圣上。若是能哄得圣上龙颜大悦,想必誉王殿下要进京也不”
窗边的楚鸣珂猝然开口:“上茶。”
一句囫囵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冯犇脸上闪过一抹怔愣神色,又立刻朝着奉茶前来的小太监笑脸相迎,嘴上反复说着公公辛苦。
待到冯犇忐忑地将一盏茶喝完,楚鸣珂才转身走到主座旁坐下:“这是滇南的龙团雀舌,冯大人喝得惯吗?”
冯犇一听,哎哟一声,忙道:“这龙团雀舌可是连城之价,一两便值万金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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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得惯就好,区区万金算得了什么?”直到这时,楚鸣珂才端起茶盏呷了一口,问,“大人今日来是要同我说什么?”
大抵是那万金之数的龙团雀舌太过罕见,冯犇一时间连自己要做什么都忘了,被楚鸣珂一提醒,方才回过神来,忙道:“使团还需在顺京盘桓数月,晟王殿下的冠礼亦在即,若是誉王殿下在此刻进京,岂非太过忙碌?”
楚鸣珂垂眼看着在茶汤中沉浮的茶叶,问:“这是晟王的意思,还是阁老的意思?”
冯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殿下虽已在外开府,却与皇贵妃娘娘母子情深,每日侍奉膝下、晨昏定省,从不荒废。”
“阁老费心了。”
楚鸣珂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誉王回京的消息连西厂都不知道呢。”
“是,是阁老自有阁老的办法”
如果冯犇再聪明一点,就该知道此刻绝不该再在楚鸣珂面前提这个话题,他顶着笑脸去看楚鸣珂,却发现他面若冰霜,静坐在椅上时仿若一把出鞘的寒刃。
冯犇顿觉不安,楚鸣珂看向他的眼神跟刀似的,一下一下在片他的肉,他哆嗦了两下,别开目光,不安地问:“厂厂公?”
良久过去,坐在对面的楚鸣珂才笑了一声,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那阁老又想如何呢?”
兜兜转转半天才终于说回正事,但冯犇已没了来时的气势,他早就在楚鸣珂不动声色的示威下占尽下风,此时只能怯怯开口:“射柳会上所有送进武灵围场的马匹皆要有御马监的批文,阁老的意思是,厂公乃御马监掌印,莫说是区区一匹马,就算是人,也还不是厂公说是什么便是什么?”
楚鸣珂闻言大笑起来,冯犇虽不解,却也还是坐在一旁不住赔笑,但只笑了两声,楚鸣珂便骤然沉下脸,眯起眼睛危险地看向他,冷厉如冰、字字咬牙:“你是说,阁老把我当赵高?”
直至此刻,冯犇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话中机锋,忙起身告罪,惊惶道:“岂敢岂敢!厂公误会了!阁老绝非此意,只是、只是皇后虽已故去,可誉王到底是长子,誉王回京,兹事体大,若是叫、叫陈伦达那一干人等抓住机会,岂非叫我们多年经营付诸东流?”
“主子爷仙体康健着呢,你们也太着急了。”
楚鸣珂面无表情地看向他,眼中晦暗不明:“誉王要回京的消息,该不会是东厂告诉你们的吧?”
冯犇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没有说话。
“想来也是,司礼监手握批红之权,少不得要与阁老攀谈一二,一来二去便也熟稔了。”楚鸣珂施施然起身,走到冯犇身边,冯犇忙要抬头,却被他按住肩膀,压了下去。
“看你这不知所措的模样,今日能来想,必是在阁老面前立了军令状的,若是不能将我说服,恐有灾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