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又瞪了她一眼,挥袖走了。

“夫君,夫君。”柳氏连唤了两声,也未能叫住姜海。

一旁的姜雪满脸的怯懦,绞着帕子时不时打量姜隐,而姜悦却未加掩饰自己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柳氏皱眉拧唇,末了深吸了口气:“好,母亲都依你。”

暮色四合时,二十六只描金箱笼在院里一字排开。

姜隐摩挲着嫁妆单上新添的墨迹,忽然听得身后枯枝断裂声,她回头,看到姜雪隐在廊柱阴影里,裙角沾着未化的雪。

“母亲待姐姐真好,不知我出嫁时,能不能添这么多。”见自己被发现了,姜雪也不躲闪了,踱步到她身边,满是羡慕地看向她手里的单子。

姜隐笑笑:“母亲只会为你添更多,放心吧。”

她将单子收入袖中,抬手欲抚姜雪的脸颊,然将将要触上之时,又停下了,改为轻拍了拍她的肩头:“回吧。”

姜隐有些相信翠儿他们的话了,她都能坑自己的双亲了,想来待下人确实不会太心善。只为她们说自己同姜雪亲近,为何她会下意识地不想靠近她呢?

难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事?

姜隐与翠儿一前一后走着,皓月当空,便是没打灯笼,也将后院的花径小路照得分明。

“翠儿,那日我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翠儿快迈一步,拉近与她的距离:“奴婢也不知详情,那日姑娘邀二姑娘去福安寺祈福,到了之后姑娘让奴婢去捐香油钱,等奴婢寻回去时,姑娘和二姑娘都不见了。”

“奴婢与二姑娘身边的菱儿一面寻找,一面回府禀报,主君派了人找了许久,最后还是秦郎君将您和二姑娘送回来的。”

“秦郎君?是何人?”这个名字是头一次出现,但听翠儿的语气,似乎此人与姜家有相识。

翠儿这才记起她失忆了:“呃,秦郎君是,他是二姑娘的未婚夫婿,去岁的探花郎秦度,再过半月,他们也要成亲了。”

姜雪的未婚夫婿?

这么凑巧,他正好同一日也去了福安寺?旁人找不到她与姜雪,就如此凑巧被他遇上了?

可惜,她都忘了,这事当真棘手,也不知何时才能记起来。

“哦,对了,那日姑娘回来时,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块玉琚。”

第3章 新婚之夜

八人抬的雕花红漆喜轿微微晃动着,听着外头吹得欢快的唢呐声,姜隐有一种被无常催命的错觉。

指尖反复描摹着掌心中的半块玉琚,因着只有半块,看不清上头的纹样,瞧得人越发迷糊。

按理,那日既是姜雪未婚夫婿秦度将她们寻回,那这半块玉琚大概率应该是他的,但若是他的,他是不知?还或是知晓在她手里却故意不取回。

但若不是他的,那她还见过何人?

糟了,她不会有个私定终生的人吧,难道去福安寺,也是得知无力反抗御赐婚事,准备与那人私奔?

姜隐忽觉得后背渗出了密密的冷汗,绣着祥云纹的嫁衣领口都被浸湿了一片。

“停轿”

在喜婆的唱喝声中,喜轿停下了,连带着吹打声也小了不少,外头的窃语声飘进轿里头了。

“瞧这排场,续弦的比原配还风光。”

“你也不想想,到底是陛下赐婚,排场能小嘛。”

“克死两任妻室的煞星,要不是陛下赐婚,哪个敢嫁。”

“你若有胆,把这话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哈哈哈。”

听着外头的笑言,姜隐讪讪一笑,慢条斯理地收起了玉琚,仿佛他们说的话与她毫无干系。

诚然,他们说的都是与余佑安有关,她不想与那人有过多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