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却刻意放轻了几分,“将军军务缠身,不能亲至,特命末将率亲卫护送夫人入城。”
何年注意到他抬头时,目光在林牧身上短暂停留,似在打量这位朝中重臣。
赤霄转身让开道路,身后铁骑立即整齐分列两侧,在风雪中筑起护卫之墙。战马呼出的白气与飞雪交织,为这支铁骑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何年轻整衣袖,仪态端庄地引见道,“这位是枢密使林牧大人,奉陛下旨意任北境监军,特来犒赏三军。”
她声音清越,在风雪中格外清晰,“塑雪城大捷,陛下龙颜大悦,特意备下厚赏,以慰将士们浴血奋战之功。”
林牧上前一步,虽已年迈却仍保持着武将的挺拔姿态。
“本官奉旨北巡,代天子慰抚边关将士。”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浑厚有力。
赤霄立即抱拳行礼,“末将参见监军大人。将军已在府中设宴,请大人与夫人随末将入城。”
赤霄振臂一挥,身后铁骑如潮水般向两旁退开,动作整齐划一。那面帅旗在风雪中陡然扬起,他亲自执旗策马在前引路,铁骑分作前后两队护卫着车驾。
马蹄踏碎积雪,在冻土上留下深深的印痕,甲叶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在北风中竟显得格外肃穆。
朔风呼啸中,一行人于傍晚抵达塑雪城下。
高耸的城墙巍然矗立,青灰色的墙砖上,还残留着箭矢凿刻的痕迹。几处新修补的垛口处,工匠们仍在加紧施工。城门上方,‘塑雪’两个斑驳的朱漆大字,在风雪中若隐若现。
赤霄高举令旗,城楼上立即响起三声短促的号角。沉重的包铁城门在绞盘转动声中缓缓开启,积雪从门楣簌簌落下。
入城处,两列黑甲士兵持戟而立,铁甲上凝结的冰霜在火把映照下泛着橘红的光芒。
城门洞内,李信业身披玄色大氅静立等候。
他未着铠甲,只一袭墨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刀。火把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跳动,勾勒出深邃的眉眼与紧抿的薄唇。
见车驾临近,他向前迈出三步,在距离丈余处站定,右手按在左胸,行了一个标准的军中礼。
“监军大人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李信业的声音低沉浑厚,在城门洞中激起轻微回响。
他目光先是对林牧致意,最终落在何年身上时,眼底闪过一丝隐忍的痛色。
何年伸手搭上他递来的手掌,感受到他粗粝茧子,正磨着她的掌心。那力道克制又温柔,既是在诉说丧母之痛,又难掩重逢之喜。
她指尖微微用力回握,在他粗糙的掌纹上轻轻摩挲,传递着无言的慰藉。
两人这一瞬的默契,藏在宽大衣袖的遮掩下,无人察觉。
李信业引着二人拾级而上,登上巍峨的城楼。
接风宴设在城楼正厅。这座历经战火的厅堂被重新布置,四周青铜火盆熊熊燃烧,驱散了高处凛冽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