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饥寒交迫时,她咬破手腕以血哺育;当暴风雪来袭时,她解开衣襟以体温相护。
这些年,她听从小郎君的吩咐,甘愿做小郎君的刀剑,任凭驱使。
因为活着,就是她赎罪的方式。
“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她攥紧衣角,指节泛出青白,“我既成不了北梁人,也当不得大宁人......”
赛风的声音像碎雪般簌簌发抖。
她本是北梁荒原上一株无根的蓬草,生来就烙着奴隶的印记。这世间唯一怜惜她的郎君,偏偏殒命在北梁的铁蹄之下。
“但是你可以做自己...”何年握住她颤抖的双手,掌心传来熨帖的温度。
“不必是谁,也不必为谁而活,只是赛风,完完整整的,为自己而活的赛风。”
何年凝视着赛风低垂的睫毛,声音轻柔却坚定,“别再苛责自己了,也不必担心王行止。我将他关起来教育一段时间,就会送回江南王家。他还这么小,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一辈子为仇恨而活。”
月光透过窗棂,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何年起身,将炖好的燕窝轻放在暖炉边,瓷盏与檀木相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赛风依旧闭着双眼,长睫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道黯痕。
何年知道,心结难解,非一日之功。她轻轻掩上门扉,踏入院中。
雪后的月色格外清冽,一轮孤月悬在枝上,将整个院落照得通明如昼。
何年呵出的白气在空中缓缓消散,就像那些未能说出口的安慰,终究要等时光来化解。
暗香也哈着热气道,“也不知道将军今晚何时回来?将军这几日早出晚归,奴婢瞧着将军眼睛都熬出黑眼圈了。”
何年闻言一怔。
细想起来,李信业这几日,确实忙到废寝忘食。
两人同床共枕,竟是日日错开晨昏。
她未醒时他已离府,她入睡时他方归来。唯有榻边残留的气息,证明他确实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