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岁大了,沉迷于修仙炼药,何年送他的《玉函方》未删节本,含有金石炼丹秘术。
李信业扫了一眼万寿公的造像,不悦道,“这么好的东西,送给庆帝可惜了!”
那上面的硕大北珠,确实是他亲自驯服海东青,于寒河以东的海汊里捕捞上来的。
他说话间,呼吸喷薄的热息黏附在女娘掌心,在她指纹洇出条条小溪。
何年收了手。
“你何时学得这般小家子气?献珍宝既能表赤诚于群臣前,又可作无声谏言警醒庆帝善待忠良,岂非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唇角微翘,不是寻常女儿家的温软弧度,倒似开刃的吴钩,弯出冷冽的刃芒。
“虽说残编断简,皆金玉珠璧,但等到你班师回朝,大业已成,何愁南海明珠不盈匣,昆山美玉不满箱?”
二人正说话间,疏影在帘外道,“娘子,赛风喝完了一碗粥,现在又睡下了,”
何年应了声“知道”后,交代侍女好生照料,并没有再过去瞧。
她白日去了一趟,若是太殷勤反倒不好。
想到赛风已无碍,狸奴还关在将军府的库房里,何年想想道,“李信业,赛风对狸奴来说很重要,狸奴对赛风来说更重要。你说,若是赛风醒了,我拿狸奴的性命威胁她,让她潜回普荣达身边,协助我们布局引普荣达入瓮,会不会显得不地道?”
“秋娘就打算这么收服她?”李信业苦笑一声,“恐怕有风险,她身份暴露,除非...”
“除非她窃取足够重要的东西,让普荣达觉得她有利用价值...”何年接口道,“我若是对外声称她已死,她只能做个暗卫,一辈子见不得天光。可若是利用她曾是普荣达的人,借助她的手反制普荣达,那她以后就算抛头露面,也不必有什么顾忌!”
“而且...”女娘唇角绷成弓弦,“我总觉得普荣达跟着北地卖羊的商人而来,且这些羊都是供御膳房用的上等羯羊,说不定是有什么盘算呢?”
“那狸奴...秋娘打算怎么办?一直关在将军府吗?他毕竟留着王氏的血脉...”
“先关他一段时间”,想到他前世兴风作浪,何年冷酷道,“让他吃些苦头,等到赛风那里成事了,就将这个熊孩子送回王家管教!”
“我明日会找王宴舟商量此事,算起来,狸奴还是他的堂兄弟...”
何年眉头拧出细褶,睫毛随着动作,簌簌抖落着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