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追影立在拴马桩那里。

李信业将她放在马背上,自己翻身上马,将她护在怀里。

“忍一下...”

何年只听头顶传来他闷沉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李信业已握紧缰绳,奋力的抽打下去,追影昂着脑袋,奋力奔跑在覆盖大雪的路面上。

夜晚空旷而暗沉,很快,马蹄声消失在极深极黑的夜里。

等出了繁华的长街,路过相国寺,不知又跑了几条路后,荒野之中的马蹄声开始汇合。

何年这才看到,还有几十名暗卫跑在前面,而她从未在将军府内见过这些人。

一名暗卫策马靠近,禀告道,“承参军带人先去接应了,让卑职在这里等着将军...”

李信业没有回复,只扬起马鞭,加快骑行的速度。

徐翁住在西城区的安置村内,这是官府从官田里划出的耕地,用来补偿和救济英烈家属。

西城区远离京城长街,但因为允许耕种,附近农民能种些瓜果李枣,搭乘进皇城脚下做帮佣或跑腿们的马车,带去皇城下兜售。

徐翁每日就是坐闲汉的马车,进城卖柴卖粮,然后卖完后去大昭寺陪伴几个儿子。

西城区偏僻很多,家家户户都隔着院落和良田,若是有杀手成群伏击一个老人,确实很难被发现。

可是,何年还是感到奇怪,就算宋相有心嫁祸,可他如今自顾不暇,这么大动干戈刺杀一个老人,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除非...

“李信业”,何年忍不住劝慰道,“要不你先多派些暗卫去看看情况,我总觉得,你还是不要露面为好...”

这时候刺杀徐翁,怎么都说不通啊!

“徐翁于我,形如亲父...”

李信业说完,何年静默了。

这便是刀山火海,也定要闯一遭才能心安的架势。

她也不阻拦,行至一处大树下时,李信业替她戴上黑色面罩,何年这才看见,他脸上不知何时已覆盖着面罩,这便不担心被发现了。

可何年还是心跳的厉害。

等到了徐翁的家门前,院落篱笆断裂,屋子外面尸体横陈。

何年心觉不妙,进入屋内,果然,承影满脸凝重道,“我们来晚了,那三个暗卫不敌对方,死在刺客剑下了,徐翁...徐翁也...”

不消他说,何年也看见陈旧的木床上,苍老的徐翁,身中数刀不止,血流如注...

她回头去看李信业,见他眼中闪着泪光。

66☆、第66章

◎遭遇伏击◎

李信业盯着徐翁的尸体,密密麻麻都是血窟窿。

雪色浮薄的清晖,掠过他幽冷的面庞,勾勒出错愕、震惊和心疼...

他还记得当初父亲去世后,他每日流连于大昭寺中,徐翁每次见到他,都要从兜帕里掏出一块麻饼递给他。

他从不将他视为将军的儿子,只当作失去父亲的普通孩子。

那麻饼滋味干涩粗劣,但他们二人都知道,这是思念的味道。

玉京城中的糕点,大多入口即化,甜而不腻。就算是芝麻糕,也要将黑白芝麻研磨成粉,做成细腻软糯的口感。

只有物资匮乏的北境,才会保存芝麻里的油水。无论做成点心还是饼,芝麻都是粒粒分明,整颗黏在外皮上。而饼皮也是粗面粉搓硬实了,烤出来才耐放耐饿,配合上一口出油的大颗芝麻,是行军打仗最好的干粮。

徐翁将他视为亲儿子般照料,这些年他在北境,许多京城消息,也是托徐翁为他探听。

李信业承接了许多好,还没来得及回报...

可现在这个老人死了,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