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交缠的目光与唇齿里,也是倾尽全部热烈与兴奋的极致欢愉,恨不得身体的每一寸骨肉都与她严丝合缝。

可现在,他身上散发的全部目光和气息,都在叫嚣着厌恶。

何年双手在颤抖,胃里都是黏糊糊的抽痛。

“你...就这么恨我吗?”

她的手抚在他胸膛前,似要探知那里残留的,对她予取予求的包容与隐忍,也唤醒最后一丝他对她的怜悯...

为了她苟活下来吧,不要死在暗无天日,尸虫遍地的暗牢里...

不要对她这么残忍,留她一个人活在悔恨和痛苦中...

“你能不能...活下来”,她哽咽着,“李信业,求你...不要...不要死...”

“滚...”

他的心脏和血液几乎要穿透胸骨,这一声从胸腔里迸发的嘶吼,震得女娘跌坐在蒲草上,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发狂的男人,惊恐的蜷缩着,想要靠近他的怀抱又不敢动弹。

“你想要让我认什么罪?”他眼神凶狠,声音冰冷,将她撕咬成碎片。

“我的罪名只有一个,深情错付,所爱非人。”

他要斩断与她的全部关系。

他们明明可以强压着他画押,也可以等他死后在伏罪书上画押,可他们只想羞辱他,让他亲手画押承认谋反,将他的全部自尊踩在脚下倾轧...

这样的苟活,与死何异?

他要悲壮的去赴一场必死之局。

李信业说完,闭上了双眸,似不想多看她一眼。

何年痛苦的坐在那里,脊背如命运烘烤的鱼,一触即断。

.............

“李信业...”

女娘喃喃呓语着,脸颊上挂满眼泪。

李信业刚坐起身,准备动身去徐翁的家,被女娘拽住了衣袖。

她顺着他的手骨忙乱的抓着,将他指尖都捏得火烧般通红。

李信业急着有事,却不忍弄痛她,尽量温和的掰开她的手指,可掰开一根去掰另一根时,她的手指重又闭合,不肯叫他留出一点缝隙。

李信业内心动摇,可徐翁遇害,他五内如焚,稍一踟蹰后,用力脱离了女娘的手。

何年瞬时醒了过来。

她如同置身如梦似幻,却又异常沉重的梦,拽住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从那难以承受的痛苦中抽离出来。

看见李信业一脸担忧,而又焦虑的坐在那里。

“秋娘,刚刚承影过来禀告,徐翁恐怕遇害了。”

他尽可能不吓到她,“我拨了几名暗卫看护他,可刺客太多,其中一名暗卫跑回来禀告情况,我须得尽快赶过去...”

何年心里还是苦涩的惝恍,目光都是惺忪而飘渺的,却毅然决然道,“我同你一起去。”

“此行危险,你在家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他松了手,何年却握了上去。

“我不怕,我同你一起。”

她说完迅速跳下床,从衣裳槅子里挑出那套男装,也不避讳,当着他的面穿上衣服。

李信业不想带她涉险,可想到她方才显然做了噩梦,大约是一个人害怕,替她将锦袍上的腰带系紧。

她这一身是富贵郎君的打扮,其实不适合夜晚行走,若是腰带不系牢,打斗中难免行动不便。

出门前,李信业将雕花横木衣桁上搭着的黑色大氅,兜头盖在了女娘身上。

何年在暖热的屋子里不觉得冷,一出屋门,寒风凛冽的往骨缝里刺。

李信业的大氅对她而言,实在过于宽大了,她正犹豫行动不便时,他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