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在手里都舍不得摸,怕碰脏了,李缙亲自帮他穿在身上。厚厚的斗篷衬得他身量更娇小,一双漆黑水润的眼珠波光粼粼,像是盛了星星在里面。

李鹤洲忘记准备礼物,站在旁边摸了摸鼻子,决定先发制人,转头问李缙,“哥,我的新年礼物呢?”

李缙回头瞥他一眼,不动声色道,“倒还真给你准备了,明早来拿。”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昨夜又落了雪,气温骤降,今早凛冽的寒风像是刀子刮在脸上。来⒌㈧064,1⒌0⒌追更

李鹤洲揣着手走到哥哥的院子,却听下人说,“大少爷在柴房等着您。”

他一脸狐疑地走到偏僻的柴房,果然看见李缙正立在门口。

“哥,来这儿干嘛啊,柴房里有什么?”他左右探头,玻璃蒙了霜,看不清里边儿,“你是不是想吃杀猪菜了,牵了头猪过来让我帮你杀。”

李缙一听见他说话就头疼,推开门道,“自己进来看。”

门“吱呀”一声从外打开,李齐挣扎着掀起眼皮。

他醒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哪。

昨晚他来一家新开业的饭店换换口味,正好遇上了几个商会里一直想拉拢的生意人,做东请他们吃了顿饭,相谈甚欢,差点就谈成几笔大买卖。

可等到他要结账时却发现钱包被偷了,饭局不欢而散不说,老板还无论如何都不同意他赊账。

自报家门也没用,这是新店开业,老板刚从南方过来,压根不认识他,还嘲讽他是来这儿骗吃骗喝当乞丐。

李齐喝多了酒,本来头脑就不清醒,突然就被激怒了,一气之下大打出手,砸碎了店里好多桌椅。

老板咬牙切齿,让人把他捆起来暴揍一顿,又丢到后厨,说洗够了一千个盘子再放他走。

这世道就这样,手中没有金钱权力的人就卑贱得如同蝼蚁,而又只要拥有哪怕一点微小的财权都会用到极致。

李齐一被丢到后厨就晕了过去,这时店里突然来了陌生人交钱把他赎走。兜兜转转,现在又出现在这里。

他身上捆着的麻绳还没解开,鼻青脸肿地蜷缩在墙角,额前的头发都打绺儿了,整个人又脏又臭。

“你真把他弄来了?”李鹤洲惊奇地看着哥哥。

李缙好整以暇道,“不是你说要打一顿出气。”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李鹤洲一进去就狠狠地踢了堂兄两脚,听着那“哎哟哎哟”的呻吟,心情是很好,又怕会弄脏了自己的鞋。

他突然就想到了大伯一家伪善的面孔小时候他还分不清好坏,总容易听信大伯的话,说他妈妈自缢而死是因为不爱他,说他哥哥会抢走他的一切。

那时他总会伤心。

他们撺掇他和哥哥兄弟阋墙,只是没想到李鹤洲是真的对生意的事没有半点兴趣,慢慢也就懒得理了。

“喂,是不是你爸妈教你的,让你来害我?”

李鹤洲蹲在堂兄身前,拍了拍那张肿成猪头的脸,“他们都怎么告诉你的?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云淡风轻的语气,在寒冷的冬日清晨却像凝成了有实质的冰碴。

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

李鹤洲的身上好似散发着冷气,狭长的眼睛和薄削的嘴唇都像在一口口往外吐着白雾,李齐哆嗦个不停,真以为自己碰见厉鬼索命。

他这一晚惊惧过度,又还没醒酒,全身都疼着,被关在这昏暗破旧的柴房,像是下了十八层地狱。耳边一直绕着这句“你知道什么,全都说出来。”也好像是从地狱传出来的声音。他呼吸困难,眼前出现幻觉,一根绳子勒在他的脖颈,要把他吊死。

他差点就要哭出来,扯着嗓子大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