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了,好好躺着。”
李缙把他按回床榻,又给他后边涂了点药就离开了。
他径直走去了书房,里面亮着灯,昏黄的灯光底下李鹤洲跪得笔直,背影还透着一股倔强。
李鹤洲听见门响声回头看了一眼,又不自在地偏过目光。李缙没有理他,走到书桌前坐下,看到桌上还剩下半杯茶水的杯子,想起下午他安插的眼线说的那些话,刚平息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茶杯“砰”的一声重重地磕在桌上,盖子被震得打了个旋,险些磕碎了。
李鹤洲看着他哥,又看了看杯子,“你要打要骂就快些,我又不是小孩,你也吓不到我。”
“你还有脸说,”李缙眉头紧皱,脸庞笼罩着白色的寒气,“知道错哪了?”
“怪我今天没看好小妈,差点让他动了胎气。可要不是因为堂兄嘴贱,我也不会跟他打起来。”
李缙想拿起茶杯朝他摔过去,又生生忍住,“就这些?我和没和你说过,不准碰鸦片?”
“我……”
李鹤洲顿了顿,自知理亏,又狡辩道,“那我只答应了试一口,又没有真的染上瘾…而且那么多人都抽鸦片,也没死几个。”
“等你真染上瘾还来得及说这些?”李缙冷笑一声,“那么多人抽鸦片,李齐他自己怎么不抽?”
空气中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李鹤洲愣了一瞬,眼眸中宛如有烛火被风吹动。
他顿时感觉仿佛冰冷的藤蔓顺着膝盖缠到嵴背,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他再对这些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鄙夷和不屑一顾,再觉得所谓的家族产业没什么意义……都明白了堂兄是意欲何为。
李鹤洲看向哥哥那怒其不争的目光,又想起来今天小妈几次把他护在身后的样子,忽然就良心发现的感到有些愧疚。
突如其来的自责和后怕从身体深处涌起,急于找到发泄的出口。壹壹〝0⑶㈦⑨⒍8②1更多
“我要去教训他,”李鹤洲咬着牙,俊美的五官都愤怒得微微变形,“我明天就叫人把他捆起来,偷偷塞进麻袋打一顿……”
只会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小聪明。
李缙看着弟弟气汹汹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叹出一口气。
他捏了捏鼻梁:“起来吧,这事你不用再插手。”
“为什么?哥,你去找人把他偷偷塞进麻袋里打一顿?那还不如我自己来,闲着也是闲着。”
他笨得李缙都有些心生怜悯,“…你要真想出气,不让人知道是你做的才是本事。你报复他,他难道会忍气吞声?到时若要再去报官……”
“真麻烦。”李鹤洲打断他,头疼不想听了,小声嘟囔道,“要是还有皇帝在就好了,我犯个事诛九族,他们一家就都死光了。”
他一抬头发现李缙正瞅着他,太阳穴的青筋都在隐隐跳动,顿时想起来这人也是自己的九族,尴尬道,“哥,我开玩笑的。”
李鹤洲见他哥气消了些,揉了揉膝盖,“我要回去找小妈。”
他不等李缙回答,急匆匆地推门走了出去。
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弥漫着飘渺的雾气,墙根还堆积了未融化的积雪,各房都挂着红灯笼。
李鹤洲进来时温寒正侧趟在床上,动都不敢动,躺着屁股疼,趴下又担心压到肚子,只能僵硬地维持着不舒服的姿势。
“鹤、鹤洲…”
尽管温寒盖着被子,脸还是有些红。
“哎。”
李鹤洲略显笨拙地把小妈抱到自己身上,沮丧地说“对不起”,温寒连忙讨好地去亲他的喉结,声音沙哑地哄他说自己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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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