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刚才扶过王玉瑶肩头的那只手,眉头厌恶地紧紧蹙起,仿佛沾染了什么致命的病菌。

“呵,哄起这种没见过世面的蠢丫头来,倒真有一套啊,李大知青。这演技,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

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嘲讽,又隐含着一丝冰冷审视的女声,慢悠悠地从旁边一棵更为粗壮、树冠如盖的老槐树后响起。

王玉雪苗条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她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双臂环抱在胸前,那双总是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锐利如刀,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李长河,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

李长河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甚至连眼皮都没多抬一下,仿佛早就知道她潜伏在侧,全程旁观了这场“好戏”。

他转过身,彻底面向王玉雪。那刻意维持的温和假面如同摔碎的瓷器,彻底碎裂剥落,暴露出底下真实的情绪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和浓重的烦躁。

“要不是为了你,为了你王玉雪!”

他的声音压低了,却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会娶她?!那样一个又蠢又丑、粗鄙不堪、现在名声更是烂到泥地里的破烂货!丢在猪圈里,连猪都嫌脏!碰她一下,我都觉得恶心反胃!”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被巨大的屈辱感吞噬。

说着,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那份“玷污”,迅速从裤袋里掏出一方叠得整整齐齐、洗得发白的干净手帕。

他用近乎粗暴的动作,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擦拭着刚才扶过王玉瑶肩头的每一根手指,指缝、指甲边缘都不放过。

力道之大,仿佛不是擦去灰尘,而是要硬生生擦掉一层沾污了的皮肤!那专注和厌恶的神情,仿佛在清理什么剧毒之物。

王玉雪冷眼看着他这近乎病态的举动,看着他擦完后,将那方用过的手帕像丢弃最肮脏的垃圾一样,轻飘飘地、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随手扔在脚下泥泞污浊、满是腐败落叶的地上。

她的嘴角终于满意地向上扬起,勾勒出一个足以令李长河瞬间目眩神迷、心跳加速的甜美笑容。

她知道,自己对他那致命的吸引力,依然有效。这把刀,依然锋利,并且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本来呢,” 王玉雪走近一步,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抱怨,眼神却精光四射,飞快地算计着得失,“是想着把王玉娇那碍眼的丫头彻底搞臭,让她在村里待不下去,最好能按计划‘顺理成章’地嫁给你,也省得她总在我眼前晃悠,碍我的眼。”

她轻轻叹了口气,仿佛无限惋惜,“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非但没成功,反而阴差阳错,把你和我那个‘好妹妹’绑在了一起,还……搭上了你自己,长河。”

她抬眼,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李长河,里面盛满了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心疼,仿佛真的在为他痛心疾首。

“你竟然为了我……为了替我遮掩,搭上了你自己的婚姻大事……我这心里,真是……”

她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真诚”的愧疚,“……过意不去。我……我该怎样补偿你才行呢?”

最后一句,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和试探,如同羽毛轻轻搔刮着李长河的心。

李长河贪婪地盯着王玉雪那张柔美白皙、此刻带着脆弱红晕的脸庞,那娇嗔的神态像最烈的酒,瞬间点燃了他心中压抑的火焰。

之前的烦躁被强烈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彻底取代。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一把握住王玉雪微凉柔软的小手,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