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

走出这家医馆后,他?又寻了下一家,得到的答案,统统大同小异。

他?千真?万确没有生育的能?力了,做不得假。

昏昏沉沉的天,正慢慢地从裕京上方坠落,压得贺玉舟扶着墙,一动不能?动。

午间?卫疏星与宝宜玩耍的场景又被他?想起来,前几日卫疏星说怎么养孩子的话,他?也犹在耳侧,只是他?再也不能?了。

五脏六腑的疼痛,逼得贺玉舟找了条无人空巷钻进去,他?蹲下身子,欲硬生生抗过这波痛苦。

却?有人从侧面?伸过一只手?,欲扶他?起来。

贺玉舟正要道谢,眼一抬,竟看?见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容。

“哥哥。”是贺琼。

贺玉舟徐徐站直,深邃的凤眸里有乌云搅动,恨不得看?穿弟弟的所思所想,忽的,他?明白?了一件事?:

“你在跟踪我。”

“怎能?说成是跟踪?”

贺琼莞尔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家里出事?了,阿姊挨了母亲一巴掌,我自该告诉哥哥的啊。”

看?来贺意嵘也已?知道酸枣糕的蹊跷了,贺玉舟屏气,静静观察贺琼的一瞥一笑,在对方身上领略到一股浓烈的疯癫之意。

“哥哥,你没有生育的能?力了,是吗?”

贺琼上前一步,笑意瞬间?消失殆尽,唤作几分阴狠烙在脸上。

“那么你说,嫂嫂要你这种不能?生的男人,有何用途?”

贺玉舟喉咙轻滚,整个人仿佛浸泡进冰泉之中。

圆圆要他?,有什么用?

他?对于圆圆……可还?有用?

第69章 沤珠槿艳(4) 她若想要亲生的,就和……

贺家祠堂。

族中的死?人多了, 供奉的灵位自然也就?多了,一个?个?都是木头泥水糊成的碑,或许总有一日, 贺玉心与母亲也会变成这些碑。

脸颊还火辣辣地疼,贺玉心直挺挺跪在蒲团上,垂眸静思。

“你竟糊涂到这般田地?给你弟弟下那种断子绝孙的药, 你就?不怕一朝东窗事发, 吃牢狱之灾!”贺意嵘气得直不起腰, 指着贺玉心的鼻尖厉声质问。

贺玉心却云淡风轻的, 全然不在乎后果一般:“母亲,你不会眼睁睁看我进大?牢。”

“为什么啊玉心!”贺意嵘腿一软,竟也跪了下去, 抓住女?儿的肩膀摇晃, “你告诉娘,为何做下这种事?”

事已?至此?,贺玉心没有打算再瞒,她徐徐吸进一口冷气, 答道:“玉舟若无子,爵位和家产都传不下去,又轮不到贺琼,就?只能?……”

如陷入了泥淖深沼, 贺意嵘久久未反应过?来, 她松开了女?儿, 花了好一会儿功夫,连自己的膝盖都跪疼了,才慢慢理清女?儿在说什么话。

这就?是她最亲的女?儿,若非她发觉了端倪, 逼问照顾贺玉心的嬷嬷,不知?还要被欺瞒到几?时。

贺意嵘冷静了些,她放任泪珠滚落,颤声再道:“爵位……是空壳子罢了,面子上好看罢了。你想要家产,娘给你啊,本就?是要给你们姐弟的;你何必为了一个?空壳子去赌?”

原本平静的贺玉心,这会儿有些不敢看母亲的眼睛了。

她听到贺意嵘的哽咽,知?道是母亲在哭,可母亲分明?连父亲过?世都没有哭一下的。

故而她也缓了好半天,才轻轻地冷笑?一声:

“空壳子又如何?我连空壳子都不能?有吗?我希望宝宜什么都不必做就?能?享尊荣富贵,也希望自己能?不一样。玉舟不也是,父亲一死?,玉舟什么都没有做,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