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西南语,仆固律青没听出不对,引着晋昭入帐后,便离开了。
帐帘落下,周身又陷入一片漆黑,只有东里箬身前火光微亮。
她抬手摘下面具,惨白的面容在红光后显得愈发妖艳如鬼。
晋昭细数着与此人有多少年没见。
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面前人容颜不改,岁月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直到此刻,晋昭终于信了那些个“神仙面,长命锁”的传言。
第99章 初春降(3)昨日东里箬向我请辞,景……
“阿珩姑娘。”
东里箬笑容一如当年,仿佛还是那个纯真的苗疆少女。
她问道:“可还认得我?”
“当然认得。”
西南方言娇俏灵动,曾经熟悉的称呼又响在耳畔,几乎要将晋昭拉回到二十五年前。
她扯着唇道:“只是你老得我不忍看了。”
“啊!”
东里箬惊叫,连忙扯过铜镜,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火光边铜镜如水,镜中人面颊莹白如玉、红唇似血,哪有半点老态?
她轻笑一声放下铜镜,望着晋昭道:“阿珩姑娘,你又打趣我。”
“确实老了。”
晋昭一步步走到东里箬面前,隔着火光,近乎是面贴面地打量她:“面容养的再好,里面装着的人也已经老了,我只看到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妪,在这顶着张死人脸装嫩。”
她最懂怎么激怒她。
可这回东里箬却并没有动怒,她眼珠被火光映得噌亮,看着晋昭道:“那你呢?不也是恶鬼装新躯?你如今能好好站在我面前,不正是因为周桓腹中的人心?”
“噌!”
雪光一闪,刀刃便已横在东里箬颈间。
东里箬见状笑道:“你很清楚,我若死在你手里,什么和谈便都不作数了。”
“是吗?”
晋昭手执匕首,刀尖顶着东里箬的皮肤往上划,带出一路血痕,最终压在了她引以为傲的脸庞上。
晋昭看着东里箬紧锁的眉头,笑道:“这仆固辛看着可不像盲信鬼神的人,如今仗打完了,你觉得你一个装神弄鬼的还有利用的余地?”
刀贴在脸上,东里箬不自觉紧张起来:“你想干什么?”
“少装糊涂。”
晋昭手腕一带,匕首在东里箬脸上拍了拍:“你知道我要来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若是要解蛊,恕我无能为力。”东里箬笑容里带着残忍,“蛊虫流于血脉,你便是将心剖开也解不了。子蛊只会不断地吞食人心来供养你,阿珩姑娘,你不是最看不上这些邪门歪道吗?现在靠着这些东西活着,不知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
晋昭直起身,将匕首收回袖中:“没什么感想,这蛊你解不了,我就只能进宫弄死周桓再自裁了,早知道兜兜转转竟还是要来这么一遭,当初就不费心费力地谋划那些事,白瞎我在齐州苦读那么些年。”
东里箬脸上一僵。
晋昭似是想起什么,歪歪头看着她道:“对了,这仆固辛知道你是靠吃腐肉才能青春永驻的吗?他若知道了……”
东里箬抬头瞪向晋昭:“知道又如何?我吃的都是战场上死的。”
“是。”晋昭顺着她的话道,“死一天的还不行,一定要三日之内的,三日之内的还差点意思,最好是一日半日内面容清秀的年轻人。”
神仙艳这等蛊王与旁的蛊不同,它有灵性,只会越来越挑。
东里箬:“你怎么知道……”
“你说,仆固辛若知道你利用他引起战火,他会怎么想?”晋昭讥嘲道,“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