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倒是不太担心自己,她分得很开,瞻天是瞻天,阿迟是阿迟,江重雪是江重雪,以生长环境、交际圈、三观、性格做区分,他们三个是截然不同的人。什么谁是谁的前世,谁是谁的本体,林雁不在乎,她只在乎那个在这陌生世界中给她温情的人。
想江重雪了,呜呜。
但这段前世回忆的结束,势必代表着秋萤的死亡,林雁又本能希望那种绝望结局慢一些到来。
秋萤对自己的结局一无所知,她静静地坐在院中抚弄跳上她膝盖的小猫,思索何时下手。
这些时日,她都待在这里,四周看似风平浪静,但她知道,瞻天的人肯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守着她。
四周住的乡邻见空了许久的宅子搬进了人,都有些好奇。但好奇归好奇,没有人敲门过来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
这里住的人都不是此地原住民,全是其他地方迁来的,缺了些寻常村镇邻里的热络。
无聊的时候,她就只能贴在墙边听外面老人给小孩讲故事,听到此处七十年前被魔族屠灭过,抚着小猫的手一顿,骨头里的凉遍至全身。
瞻天成魔,势必第一时间找欺辱过自己的人算账,所以
这魔头已经横行世间七十年了。
人间七十年的痛苦,小村落的血海深仇,一定要做个了结。
她想要在怀上孩子前就把这件事做成,杀了瞻天后,她要自由,要把自村民死那日便停摆的人生重新开启。这样的人生,她不要跟瞻天有任何关系。
秋萤成人的时候,没有女性长辈,没人告诉她人怀孕会怎样,她便只能通过瞻天看到她来月事时的失望表情判断还没有怀上孽障,而后松口气。
可这样细微的庆幸被瞻天敏锐捕捉到了。
他知道这只在他掌心栖息的萤虫并不满足于眼前的这片天地,但他着实不想让她飞走。
这日天明,秋萤缓缓睁开眼睛,本该离开此处的魔头还在她身后抱着她,慢慢地揉抚她的小腹。
“今日魔族没有事要处理吗?”秋萤阖上眼,声音疲惫,像是没睡醒、还想要再睡个回笼觉的样子。
瞻天敛睫,开口道:“嗯,别睡了,起来收拾一下,带你去个地方。”
他带秋萤去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那座巍峨而立、却毁于人性的明月楼。
瞻天这么多年,又把它重新建了起来。
秋萤可以确认瞻天并不知道她已知晓他的过去,所以假作茫然道:“你在凡世的钱可真多。藏书楼在魔域建一个不够,还要到凡世建一个。”
瞻天好像不打算告诉她他的往事,只牵过她的手,仰头向上看,淡淡道:“这里的楼可比魔宫的那座高多了。”
“魔宫的那座再高一点,就要被雷劈坏了。”秋萤撂下这一句,提起裙摆向上走去。
楼中各种书籍制品跟秋萤所见月溪如的记忆里一般多,但当年匪徒只抢金银粮食,才不会管这些藏书是多难得的宝贝,故而原先的那些早就在大火中焚之一炬,现今这些是他依循记忆重新搜寻的。
秋萤扫略一眼这些书,偏头问他:“你总该不会是嫌我目不识丁,所以把我带到这里多读书吧?”
“不识字有什么关系?日后你想看却看不懂的书,我读给你听。”瞻天随口说罢,领着她往楼上走,最后停在一个落着繁杂机关锁的门前。
如果这栋楼真的全然还原了当初的明月楼,那看过月溪如记忆的秋萤清晰知晓门后是什么地方。
那是他们月家的祠堂,里面供着先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今里面应该有他父母的牌位。
这算什么?
秋萤讥讽地笑了起来,眼泪却滚出眼角,顺着脸庞往下滑。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