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了那么多人骨肉分离的魔头,竟然还想带他钟意之人来给自己的双亲瞧瞧。
她默念修士教给她的口诀,手中幻出当日得到的东西,看着瞻天垂首执起机关锁,专注地解着机关。他抿着唇,默默打着腹稿,思索一会儿该如何向父母介绍这个姑娘,似乎一句“她是孩儿想要相伴一生的人”便已足够。
秋萤看着他唇畔不自觉牵起的笑,慢慢绕到了他的身后,落目于手心,躺在她手的,是一把小巧、几近透明的匕首,那名修士没有告诉她它的来历,只说它是世间至洁之物,可以破开所有魔瘴。
其实单只是破开魔瘴,那修士没有必杀瞻天的把握。那日她被赶出师门,流浪到当初月溪如与母亲停留的地方,在府衙寻了个差事,却意外发现了数十年前月溪如的那张通缉令,故而猜出瞻天成魔,实则依靠大量的魔气瘴气,倘若这些外力被尽数驱散,他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而做成匕首形态的凶器,足够杀死他。
秋萤高举匕首,自他身后,狠狠地刺入他的心。
那个地方,她偎在他怀中听了无数次,就是要确认好心脏位置,一点偏差都不能有。
捏着机关锁的手缓缓松开,瞻天踉跄几步,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秋萤咬牙拔出匕首,正欲从他前胸再刺一下,可行凶的手很快就被瞻天抬臂捏住,她的腕骨被他用力捏得咯吱作响。秋萤忍着痛,念出咒诀,将匕首收入幻空。
就算她马上要死了,也决不能让沾过他血的东西被他拿到,最后没入她的身躯中。
下一刻,她的腕骨被捏碎了。瞻天松开她的手腕,改为掐住了她的脖颈,手上用力,真切地想要把她掐死。
剧烈的疼痛让秋萤眼前白光一闪,几乎要昏厥,可接下来窒息的感觉又迫着她清醒,于是她只能被迫清醒地接受即将快要被他掐断脖子的剧痛与绝望。
可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圈住她脖子的桎梏松开,她在朦胧泪光中看到眼前的瞻天收起怨毒的眼神,变得又心痛又难过。
他说。
“阿萤,快跑。”
阿迟抢占了这句身躯,在用全部的意志抵抗瞻天对她的杀意,声嘶力竭地让她离开。
秋萤瘫软在地,反应过来后,手足并用地向远处爬去,可没爬两下,就被人抓着脚踝拖了回去。
方才对她满是怜惜的目光变成了恨意与爱意的复杂体,他低垂眼睫,看着倒在身下的她,面色惨白,唇角淅沥滴着血。
“阿迟,你看到了。”
他冷冷地说着,眼睛里却有源源不断的泪淌落,滴在她的脸上,与她的泪交融,汇成滚烫的溪流。
他的声音哽咽,转而变得讥讽:“比起爱你,她更爱那些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