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北山慢慢地弯下腰,俯身看着我,面无表情,“刚刚打得不是很起劲儿吗?现在起来啊,对我动手啊。”
好疼,真的好疼。
我咬紧牙,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流出来,我害怕极了。
最后我颤抖着向他伸出手,祈求一个拥抱。
“对不起,哥,我错了……?对不起……?”
岑北山看了我一眼,收回脚,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我终于能够比较顺畅地呼吸,勉强地大口喘着气,喝了两口冷气之后嗓子发痒,竟然直接咳出一口血来。
我恐惧地抬起头,岑北山的眼神变得幽深,他伸出手指按在我嘴角,用指腹轻柔地把那些血迹给拭去了,温柔地问,“你知道你一哭我就心疼对不对?”
他的调子压得很低,像是低音的大提琴,我摇头,想要否认,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他语气缱绻,柔声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哭,比起心疼,更想杀了你?”
我控制不住地打着哆嗦。伸出手去抱他的胳膊。
“不要,哥,你不要这样……?我害怕……?”
“你有什么好害怕的?”他看着我,露出一个笑,“你不是连死都不怕吗?”
“你忘了?你站在桥上,说要干干净净地死掉呢!”他一把把我甩开。我倒在地板上,撑地的手肘迅速地鼓起一个包来。
门外传来我妈模糊的声音,“北山,你们屋怎么这么大动静?”
他定定地看着我,“没事儿,有只耗子。”
岑北山慢慢朝我走过来,随手从墙边取下来一只羽毛球拍在手上掂了掂。很新,手柄上绑了一圈绷带,杆子上是很漂亮的银色涂漆。本来是两只,但有一只被我弄坏了,于是就留下一只,挂在墙上,做个纪念。
现在,它可能要在我身上留下一些纪念了。
“怎么不叫妈救你?”岑北山笑着说,“你大声地叫,她会听见的。”
他一步步走来,带着残忍的笑容,就像是披着我哥皮囊的恶鬼,可是看着他的眼睛,我却能很清楚地在里面看到我自己。
他还是我哥,只要他还看得到我,他就还是我哥。
“我不叫……?”我有些崩溃了,僵坐在原地,不敢动作,只是机械地重复,“……?对不起,哥……?”
我不敢再看,闭上眼,努力克服心里的恐惧,争取不瘫软着倒下,我想要样子好看一点,至少看上去不那么软弱,去做个硬气点的人,最好是对着我哥挺起胸脯,告诉他,动手吧,我不会怕!
可事实上我是怕的,我怕得不行。从小到大,我一直都不算是个太勇敢的人。
等待是一种煎熬,它加剧我对疼痛的畏惧。我紧张得几乎要背过气去,而刚刚那些摔打变色过后的伤口也开始发痒发痛起来。
我又痛又怕,内外受苦,却又无处可逃。
仿佛昨日重现,童年的噩梦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我的面前,只是这一次,没有我哥再来救我。
我忍不住呢喃,“哥……?”
再来救救我吧。
一阵凌厉的风滑过脸颊,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来临。
他在我脸颊边停下了。
我睁开眼,迎上岑北山的目光。
他缓缓地用球拍拍我的脸,一下,一下、又一下,比我预想得要轻得多,但是我那一侧的脸颊还是很快就红肿起来。
哒、哒、哒,一声接着一声,让我想起重物拍打水面的声音。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就像是在看一只不听话的小狗。
“你很怕我,”他说,“怕我真的会杀了你吗?”
他的眼神空洞,似乎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