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送进了宫,即便他清楚地知道,这位从未被人拒绝过的二公主,会用怎样可怕的手段来报复邬琅。

那一月于邬琅而言,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寒冷,滚烫。饥饿,干渴。

血腥味刺鼻,疼痛牵动肺腑,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

他奄奄一息地蜷缩在昏暗的刑房里,数不清多少次昏过去,又被冰冷刺骨的凉水泼醒,恍惚睁开眼,便是一截朱红的裙摆,那位尊贵的二公主手执马鞭,笑得阴冷可怖。

“敢拒绝本宫的人,你是头一个。”

“也是最后一个。”

起初他也曾挣扎反抗过,趁着那几个看守吃醉了酒,他偷偷逃了出去,可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薛清芷宫中的侍卫抓了回来。

“想跑啊。就那么讨厌本宫吗?”

烛光森冷,映得铁栏生寒。薛清芷唤来侍卫,温声吩咐把他的腿骨打断。

后来他终于认命地,在薛清芷面前低下了头,咬着牙根,弃了一身傲骨,强.逼着自己说出她最想听的那话。

“贱奴心悦公主。”

“求公主,允贱奴侍奉。”

他想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窥见一丝天光。

“行了,滚去那边跪着吧,别在这儿妨碍本宫。”薛清芷站起身来,由着青黛为她更衣。

邬琅哑着嗓子应了声是,便朝小窗旁摆着的那张红檀方几爬去。他时常被罚去那方几底下跪着,那里既能让薛清芷瞧得清楚,又不会碍着宫婢们做事。

今早晨起时,薛清芷一时兴起命他为她挽发,他从未学过这些,一不小心扯痛了薛清芷,当即便重重挨了两巴掌,又被赶下床榻罚跪三个时辰。

银炉里的香才添了一回。

算起来,还要跪上一个多时辰。若薛清芷不高兴,或许要跪上一整日。

邬琅垂眸盯着膝前的地板,他早已习惯这样的对待,薛清芷说过,他虽冷淡无趣,但好在极能忍痛,倒还勉强有些趣味。

薛清芷换好了衣裳,往屏风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