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和致一怔,“我不对你说谎,息息。”

沈盈息话锋一转,“第三针好像不疼了,能拔了吗?”

第三针没有流血,一二针的血也渐渐止住了。

纪和致垂眸看去,看着少女手臂的情况,被虫蚁噬空的感觉回潮似地涌上心间,他眨了眨眼,掩去眼睛的异样。

“可以了。”

青年慢慢取下三根银针,针尖取出的刹那,看见半根针身都乌黑了起来。

纪和致手腕不动如山,稳稳地将它们另用帕子包裹好,合上药箱。

“看来息息身体比我预想的要好,兴许用不着一整个冬天,不待河里的冰化开,就能全好了。”

沈盈息半笑不笑的:“那我可全相信你了,纪大夫。”

纪大夫微微一笑:“中午吃些什么,我去做。”

“辣的,”她只一个要求,“越辣越好。”

纪和致含笑点头:“听君吩咐。”

“我今天可以玩了么?”沈盈息忽道。

纪和致收拾着药箱,闻言温声道:“自然可以,不过不要太乏力。”

沈盈息拉住纪和致袖管,抬眸望向他流露疑惑的黑眸,“那就麻烦纪大夫多出些力了。”

纪和致眉眼怔忪,又无奈地舒展开来,他将药箱放至地面,转而伸出两只手臂拥住少女。

他垂头在少女未干的眼尾吻了下:“遵命。”

疗毒残余的酸惘空洞慢慢地被愉悦填满。

沈盈息搂紧青年覆着薄汗的长颈,将他的脸压下,红唇轻轻咬着他唇边的艳痣,低低地笑道:“纪大夫,你好像又哭了。”

纪和致回吻,修长的手指拢着少女精致的蝴蝶骨,他现在就是在怀抱着一只脆弱濒死的蝴蝶。

“不丢脸。”他哑声道。

“所以我说”沈盈息仰起细颈,小腿颤了下,她转而失力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吃吃笑,“你撒谎、昨天你也哭的”

纪和致侧头,吻住少女娇笑的唇,嗓音低沉缱绻:“太喜欢息息了,不能不哭”

沈盈息心情逐渐好起来,注意力也分散了些许。

她亲了亲纪和致的唇边痣,以示对他表白的回应,但转而,她阖起眸,声音沙软道:“纪大夫,你这手法……有些熟悉。”

纪和致低声笑:“尚有保留。”

“唔”沈盈息的注意力再分散不了了。

雨下了一阵,良久方停。

窗户被打开,雨后清新的凉风驱散了一室甜香。

纪和致为沈盈息擦干净最后一只手掌,执起少女的指尖在唇边吻了吻,方提起药箱。

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少女唤声。

他止住了脚步,正欲回首,却听她道:“纪和致,你穿的衣服舒服吗?磨手吗?”

纪和致手腕微紧,他掩了掩袖口,没有回头:“尚可。”

室内静了会儿。

半晌,听见少女低声道:“又撒谎。”

纪和致轻笑,“医者本责,息息关心则乱了。”

“我乱?你……你把自己的手都扎紫了,那样疼的针,你忍着不告诉我,那为什么不要我忍着?”沈盈息坐起身,看向背影微僵的男人,道:“你转过来看我,纪和致。”

温和的声音从身形高挺的青年身前响起:“我先去给你做饭。”

沈盈息声音微微放冷,“纪和致,你爹娘拿你试药那是他们的问题,你拿自己试针,这是你的问题。但我看见了当没看见,这问题就成了我的。”

“……息息,”纪和致转过身,眼神沉静,“这与你完全无关”

“无关么?”少女浓秀的眉眼含怒,“我若是瞎了不知,我当然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