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的一声。

薄亮的一片剑叶*七*七*整*理穿透了眼珠。

鲜血混合着某种奇异的白色液体,从左眼里哗啦流了下来。

季谨尚未来得及反应,手掌刚抬起,手心里便啪叽落进了一个半圆半碎的物什。

左眼的剧痛唤起右眼视线上的阴翳,季谨狠狠甩了甩头,强力驱散开眩晕。

他强硬地垂眸去看,看见手心里自己的半颗眼珠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像是宫廷里做坏了的低劣米酪。

“哈哈哈哈哈”

设计成功,不远处的上官慜之哈哈大笑。

死士们有条不紊的步子骤然间乱了一瞬,他们也看见了季谨掉下的眼珠。

季谨尚未发话,死士们闷声继续围剿上去。

而失了武器的上官慜之却不再挣扎,像是已经做好赴死准备似的,张开手臂,任由死士们用四柄剑把他钉在了地上。

凶手既已降服,凶器且已收缴,死士们井然散开,给季谨让出一条通向处决罪犯的道路。

季谨立在门前,掌心里静静躺着的半只眼珠宛若不是从自己眼中蹦出的,泛着死灰,血中带着白,阴惨惨地盯着他。

他和自己的半只眼珠对视了半晌,瑞丽的脸上左脸已淌满了血,右眼稍垂,眼角带着阴鸷和漠然。

左半边脸的血迹衬得右半边的脸颊白得有些冷腻,简直从里面泛出青黑色来,如同一具刚死了几天的新鲜死尸的脸色。

季谨没有说话,没有额外的眼神,只光秃秃瞧着那半颗完好半颗呈丝缕状的红白眼珠,让人瞧着不寒而栗。

连死士们都不敢向他们的主人看去。

上官慜之的笑突兀地打破了诡异阴冷的氛围:“可惜,再深一点就能扎透你的狗头了。”

听见少年的声音,季谨终于有了动作,表情隐隐跳了下,竟也露出了一瞬的可惜。

但那丝表情闪烁即灭,他仍旧是一副漠然冰冷的神情。

修长的手指缓缓收起,以缓慢而巨大的力气捏碎了眼球。

眼珠被捏爆的那瞬发出了一道悠长的“吱溜”的、令人牙酸发麻的声响。

季谨松开手,甩掉手心的黏腻,而后抬起眸,左眼阴森的黑洞眼眶和右眼的琥珀色明眸同时看向地上的少年。

上官慜之四肢被死死钉在地上,身下的血已经湿透了他的衣裳。

血衣皱巴巴而湿漉漉地挂在身上,像一张没有血肉骨架的人皮般挂在他的身上。

放干一个人身上的血要多久,季谨大抵清楚。

他等了半晌,差不多了便走上前去,站在上官慜之的脸侧,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我本来不打算追杀你了。”

上官慜之失血苍白的唇勾起一抹讽笑;“没人稀罕。”

“……”季谨盯着上官慜之的脸,忽道;“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你也总是不稀罕所有事情。”

季谨在这种时候谈往事,上官慜之心里涌出极深的厌恶:“贱奴就是贱奴,一辈子也改不了的下贱性!”

“上官慜之,我没说过要你们所有人付出代价,”季谨口吻淡淡,并不为上官慜之的话而作恼。

右眼的浅色眸里所附着的情绪太过冷淡,让这只眼的主人看起来,很不似人,而似兽与鬼。

说出的话也漠然无情,没有正常人的情绪:“而你们非挡着我。”

说罢,季谨眼神微动,从上官慜之的身上看见了一寸洁白温润。

他弯腰,拎起被血浸泡透红但仍有一角幸免于殃的瑞玉。

“贱人!”见季谨拿走白玉,一直安之若素的上官慜之兀然情绪激烈,胸膛猛地起伏。

他挺起脖子往前挣,竟生生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