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黑鞘唰地一声滑落,眼前雪光乍闪,两只血淋淋的薄骨皮肉便掉到地上,先后砸出两道“啪嗒”带着水声的闷响。
铁匠垂眼看着地上的耳朵,看了眼又收回。
他抬臂摘下墙上挂着的铁钳,夹起地上的两片柔硬血物,慢吞吞地转过身,沉着步子走向烧得吱呀尖叫的炉膛。
打开炉膛的铁门,铁匠展臂一伸,铁钳松开,两片耳朵像老鼠一样掉进炉膛里,“吱呀”一声尖叫。
火舌随之冲上来,几乎舔舐上肃安的眼睫,他定身不动,睫毛眨都没眨,深红的瞳仁里倒映着火光,一点点亮,像火星落进了眼里。
但他始终没动,就这么看着。
他的坚不可摧终于让冲出火膛的火舌绝望,它们不甘地退回了火膛里,发出尖啸声将两只耳朵老鼠吃干抹净了。
上官慜之在后面看着,被眼前一幕抖得哈哈大笑,他收剑入鞘,抱着剑倚着铁铺的木门。
血从脸颊流到嘴上,淌进嘴里,他却毫无感觉,张着嘴大笑,齿上舌尖都是淋漓的鲜血,湿红一片。
他紧接着模仿老鼠吱吱叫,吱吱叫嘻嘻笑,笑起来时把往外洞开的木门撞颤得吱呀直叫。
等笑够了,上官慜之咽下满嘴的血,启开唇对铁匠说:“我走啦!”
铁匠关上炉膛的门,回到铁錾边,要拿锤继续打下一把剑。
他没回话。
上官慜之却嬉笑地追问说:“你快快、快问我是去哪儿?”
肃安没听见一般,锤子已经扬起来了。
“啪!”
重锤落下,火星四溅,猩红的火雨里,少年温柔含笑的面庞像被火焰扭曲,有着铁水一样的灼热透明。
他很幸福地宣布道:“我去和沈息团圆了。”
说罢,他已幸福得不知所以然,也不管肃安认不认得他口里的沈息,也不再多说一句,持剑转身,提起内力纵身飞入郊林之中。
全盛状态下的上官慜之轻功了得,全天下都没几个是他的对手。
打仗带兵时,他经常凭借自己这一身冠绝天下的轻功以身涉险,做领军的斥候,刺探军情十回里有九回全身而退。
内力终于全部恢复,上官慜之抱剑立在季世子府的房檐上,俯瞰着世子府的陈设。
季谨坐在书房里一张宽长沉重的书案后,面色晦暗。
他右手上拿着的正是沈盈息身死的消息,与这则冰冷的信纸相比,他左手里所握紧的一只粉蓝色荷包简直和平得可怜。
可惜没杀了上官慜之。
季谨丢下纸张,起身,面无表情地把荷包收进书架暗格,而后便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刚走出房门,就发现了不对劲。
琥珀色的眸子瞬时冷光尖锐,直直刺向前方的屋檐上。
一道修长的带着血色的身影正站在屋顶,背后映着一轮圆日。
季谨眯了眯眼,屋顶上的人逆光,但他仍然认出了来人。
“上官慜之。”他垂下视线,淡淡地道。
第051章 第 51 章
第51章
季谨话声将落, 数十道瘦长的黑影便应声出现。
上官慜之乜了眼四周,一群死士里外三层地包围住了他。
屋顶上的抱剑少年伶仃地笑了声。
季谨面无表情地:“怎么不见你以前给上官府的罪人们报仇, 杀你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 倒来自寻死路了。”
上官慜之敛下笑意,冰冷的目光看着季谨,他薄唇掀动, 只说了两个字:“贱、奴。”
季谨脸色倏地阴沉,眼中杀意浓郁。
他没说话,退了一步, 身后的死士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