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久的两天,一次昭礼过生日,一次卓卓住院,其余全在外头。你问我想没想过你?”
他一字一顿,“我想你想的快疯了。不去找你,你又怎么知道?”
文家河看着APP上的出差图标,密密麻麻的红色肌肤占满整年。
严正港没理由为了骗他,专门造一个假的东西出来。
而他只想问最后一句:“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你若真的想我,为什么不去找我?”
“因为你成家了,我也成家了。”严正港说,“同样的错误,我不允许自己在同一个环境下去犯第二次。年轻那会混蛋,谁都对不起,你这话说对了。但现在我不能再跟你保证什么,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多了去了,我只能告诉你,十五年,我想过、等过、侥幸过,最后什么都没有,然后我就清醒了。”
当他意识到自己不再年轻的那一日,被律所里的实习律师轮番敬酒灌醉,扶着路边的梧桐树弯腰大吐。
当他早晨洗完脸,一抬头瞧见鬓边的白,黑发间掺杂的银灰,一次又一次去染这个头。
甚至卓卓像以前那样跳到他身上撒娇让他背,才五分钟他就大汗淋漓。
一桩一件,都让他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严正港。那时候他可以为了匡扶正义,一座拐卖人口的山说烧就烧,几十个妇女说救就救,这些事如今再来一遍,他甚至都不敢想,因为他内心是害怕的。
当了一辈子刑辩律师的人,有一日开始惧怕法律,对自己的职业产生无尽迷茫,甚至怀疑他自己的专业能力,被原告方一个不懂法的人质疑。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是四十六,不是三十六,更不是二十六。
他已经过去了认识文家河那个最好的年纪,已经逐渐走向衰老。有一天他会身体变差,会生病,甚至会衰亡。大自然给予他一个触及到灵魂的漂亮爱人,阴差阳错,却让他只能享用一段,无法给予永恒。
他还怎么敢,再义无反顾地像年轻那样继续下去?
他严正港怎么敢呢?
“离婚的事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严正港低下头颅,发丝散在额前,高大的背影被日光压得弯曲。百年来头一次,他在文家河面前露怯:“文家河,我现在已经不再年轻了。岁月忽已暮,你可以指望一个四十六岁的男人道歉、忏悔,但他却不能指望用一段迟来的离婚,去弥补无法复原的事态,这根本不是对等的。”
文家河重新在床上坐下来,抱住膝盖,眼眶发湿。
“我没指望你道歉。”他轻声说,“我只想确认你是真的爱过我,觉得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