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了?哎哟我的沁一啊,怎么就成没妈的小孩了,奶奶的好孙女,你咋命这么苦啊?小小年纪就摊上这么一对爹妈”
庄如萱听门外哭丧,端起一杯水就要出去泼。
刘杨拽住她:“算了,毕竟是长辈,真撕破脸好看吗?”
“有什么不好看?”庄如萱几近抓狂,“他文家河平日不吭不响,跟个石头子儿一样让我踩在脚下,好端端就找律师起诉我赔钱离婚,他凭什么?”
刘杨劝她:“不管怎么说,房子都给咱们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房子写我名,当然是我的。”庄如萱膈应,“他文家河就是一个伪善的小人,他连男的都算不上。结婚之后天天哭哭哭,不知道犯什么神经病,大过年的我去楼顶吹风,掉下去摔进灌木丛多处骨折就算了,还给我弄出个什么抑郁症!我呸,他装什么装,谁没有抑郁症,就他活的痛苦是吧?也对,他是该痛苦,他对自己老婆都硬不起来,吃药都不管用,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刘杨心一击,问庄如萱:“他不能硬,那沁一”
“她是个意外。”庄如萱坐下来喘了一口气,说,“我当初从家里跑出来,就是为了避开那个禽兽。那一年本来要去省里的舞团,面试都过了,就因为被他侵犯怀孕,我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机会。你们都觉得我自私自利,可我呢,我又该去骂谁、恨谁呢?”
刘杨看着庄如萱,第一次觉得,自己都不认识她了。
四十一
近亲发生性关系,产下的小孩会有些存在精神类疾病,譬如自闭症。
庄如萱内心最清楚怎么回事,她却瞒着文家河,只说那个人是她一个同事,没说是她堂哥。
“文家河什么都不好,但他善良。”庄如萱说,“我当初哄骗他买房子,写我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落脚之地。后面怀孕我原想打掉这个孩子,是文家河跟我说生下来,他会当成他的命去养育、爱护,所以我才生。”
她觉得可笑,“你说这个人真是傻透了吧?他自己的命不好好珍惜,却对一个孽种百般疼爱。甚至文沁一出生之后,他每天按时吃药,去做心理康复,硬生生逼着自己把抑郁症治好,就为给他女儿一个健康的父亲,尽管这孩子都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门里门外,一个哭天喊地。一个凄凄切切。
世间千万种悲伤,没一种相同。
却总有人不管不顾,不珍惜自己,去在意他人生命。
门外声音渐渐安静。
老两口被迫接受现实。走出家属院,给儿子打电话。
文家河提着水桶进卫生间,抹布拖布都洗干净,这才把香皂弄干净手,回房。
沁一在床上睡得香喷喷,小脸蛋儿白里透。
文家河被这孩子弄得心软,弯腰亲的亲女儿的额头,看见手机在闪,眉头一沉。
犹豫之后,他穿上外套出去。
“打通了没有?”文洪光催促赵雪琴,“再给他打,打到他接为止。”
“哎呦,你就别催了,这不是一直打呢?”赵雪琴埋怨老伴,“当初你非让儿子结婚结婚,催的那么着急,这下好了,房子给人家,什么都给人家,沁一和家河连地方住都没有,也不敢回来,怕你不高兴。”
几十年赵雪琴没跟老伴吵过嘴,知道这人脾气倔,是个老古董。
今天见识到庄如萱那个泼妇样,他们才意识到儿子当年结婚,完全是跳进火坑。
担心的要命,赵雪琴正坐不住,想报警,文家河说:“妈。”
“家河啊,你在哪呢?”赵雪琴激动地站起来,“我跟你爸来二院家属院看沁一,让那个泼妇撵出来了!她还说你要离婚,这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