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家偏偏在那一战当中全军覆没，还满门全灭了。

宿若记得父皇当时发了很大的脾气。

但他还小，也不懂得其中缘由，在旁边听着，只大概知道，方家投敌，但也没捞得个好下场。

父皇最后留了方之瑞一命，将方之瑞关在天牢之中。

“为什么……”过了一会儿，宿若问董项，“梅清扬为什么要劫狱？”

董项笑了一下，“他要做什么，自有他的道理，我也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微微一顿，“但据我所知，这件事情跟现在那个狗皇帝有点儿关系。”

宿若怔了。

董项道：“狗皇帝叫什么来着……岑子衿是吧，他这次亲征朗日格，很显然除了拿下朗日格，还有别的用途。毕竟当年你父亲选派将军去征战朗日格的时候，就选了方家，没有选岑家，毕竟拿下朗日格，方之瑞也许就不止是个将军了，能封上亲王，享一世荣华富贵。当时岑家原本就是皇帝跟前的红人，结果偏偏没有被皇帝选上去征战朗日格，还有传言说岑家要失宠、岑家被皇帝打压。总之，岑家的那位将军，想得到亲王封号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想到皇帝偏偏没选他去，岑家也没法跟着攀享荣华，我没记错的话，岑家上下当时应该都很愤懑。”

宿若没有说话。

董项摸了摸下巴，继续道：“所以我刚才说的，别的用途，应该和方之瑞有关。方之瑞是方家活着的最后一个人了，当年方家没有拿下朗日格，在征战中还导致全军覆没，而岑子衿如今亲征朗日格，大获全胜，你觉得岑子衿会怎么样？”

宿若看着董项。

安静了一会儿，他的声音很轻地道：“会重提旧事，会审判方家，顺便向天下昭告，前朝皇帝有眼无珠，选了方家征战朗日格，导致全军覆没，而他岑家一次征战，就大获全胜。”微微一顿，“还可能将方之瑞押上刑场，拿方之瑞的头颅，当他这次大获全胜的祭酒礼，让全天下都看看，他岑子衿才是那个能够掌控全局的人。”

宿若太清楚岑子衿的性格了。

也不知道这是岑家养出来的性子，还是岑子衿长歪了。

曾经宿若不觉得岑子衿这么多的缺点，可能是因为他喜欢岑子衿，所以自动屏蔽了。而如今再回过头来看，岑子衿的野心勃勃、睚眦必报，还有他的残忍、阴谋，全都彰显无遗。

董项道：“太子殿下还算聪明。”

“所以，”宿若问董项，“梅清扬去劫狱，就是因为猜到了方之瑞极有可能会被处死，想要赶在岑子衿回到长安之前，把方之瑞救出来。”

董项点了点头。

他道：“其实救方之瑞这件事情，梅清扬已经想了很久了，只是之前一直被别的事情拖着，他也没有打算打草惊蛇，但如今岑子衿亲征朗日格的目的太明显，方之瑞性命不保，他才决定尽快动手。”

宿若没有说话。

“可是……”过了很久，宿若的眼睫微微一颤，“他救了方之瑞，又能怎么样呢。方家已经无后了，方之瑞被关了十年，还是岑家岑子衿的死敌，岑子衿绝对不可能起用方之瑞，还可能会继续四处搜捕方之瑞，方之瑞只能一辈子亡命天涯，这样……真的好吗？”

“谁知道呢。”董项的目光落在宿若的脸上，“梅清扬有他的打算，何况人这一生，活着不就是为了铤而走险，做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吗？”微微一顿，他勾了勾唇角，“比如你，太子殿下，你明明可以离开长安，逃得远远的，但你不也没有走吗？你想做什么，其实明眼人都猜得出来，梅清扬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他既然猜出来了，还愿意留着你，也证明他为了你在铤而走险，不是吗？”

宿若还没有说话，董项又道：“其实偏偏是像太子殿下你和梅清扬这样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