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刀俎鱼肉――世家间的斗争更是恨不得你吞了我我吞了你,否则如何壮大家业?有人倒下,就有人受益。柏家不能倒――至少每个柏家人都殷切地期望着,可外面的锦绣不能丢,内里空虚了,却怎么办呢?

只好怠慢那些不是第一等紧要的物事,譬如各处木头扶手门板的漆和蜡,院内院外可有可无的熏香,从前时时常买的各色器皿,脚下的地毯――换一次地毯,设计花样订做图案,清洗,替换,搬上搬下的人工,铺装的手艺……虚虚也要百来万,这钱实不必花。

这些细碎的家务事,谁掌家谁才知晓。管家小黄守在门边,只能靠分心思索家务事,才压得住忧心忡忡――他管理柏家也不过五六年,资历尚浅,并不知道柏家的历史里是否也上演过同样的一幕――自家人横刀夺爱,兄弟反目成仇。

都说以史为鉴,但是没有这样的历史教他作为一个大家族的管家,该怎么调和风暴。

他鼓了鼓腮帮子,附耳聆听门内的动静――可惜檀木门板太厚实,隔音一流,什么都听不见。

他好像听见嗖嗖的风声――错觉吗?这可不妙,他上一次知道人的拳头还可以快得破空发出风的嗡鸣,是奉星如挥拳殴打柏闲璋的时候。

他一口气提到胸口,忽然一阵瓷器落地的脆响,过后趋于平静――很快,门后泄出光束,管家急忙迎上前,他仔细打量柏兰冈,二少爷虽然面沉如水,好在俊容依旧,美玉无瑕。

破了皮的是拳头,淌着细红的血珠,管家急忙叫人送药来,柏兰冈只瞥了一眼手背,很嫌弃他:“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