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1 / 1)

饭桌上的人,他都没太能记住,总之男女老少什么人都有,面目模糊并且可憎。

他们喜欢抱他,更喜欢带他洗澡、游泳、按摩。

玩一玩这。

玩一玩那。

为了讨母亲欢心,他和车易争着讨大人喜欢。

他不太笑的,也勉强学会笑。

觉得车易抢了他的妈妈。

后来有一天,有个很肥的中年男人,好像是个导演,指了指他。

他正坐在人怀里吃冰淇淋,随陶玉龄怎么叫,也不理,身后的人也像是紧张似的狠狠抱住他,声音凶狠而怪异:“别过去。”

他没过去,车易跑过去主动牵起了男人的手,礼貌叫叔叔。

那导演带已经十一岁的男孩到一个房间。

过了很久才出来。

他犹记得陶玉龄复杂愧疚的神情。

还有男孩低着的头。

后来除了记恨车易,他再也不愿和外人吃饭。

孩童时期的记忆总是模糊的,容易篡改的,他长大一点,渐渐忘记曾经的诡异和不快。

只是仍讨厌争宠的这个“干哥哥”。

其实人生如果没到那一步。

也不会从噩梦般的经历,猜想出孩童时候由母亲亲手推向怎样的深渊。

导演、制片、投资人……

她的母亲痴迷金钱、名誉和放不下的舞台以及聚光灯。

有着越来越无法满足的贪欲。

所以长这样一张脸。

季嘉言从来不觉得庆幸。

他曾经以为自己被深爱,直到深爱之人鞭笞和践踏他的骨和肉。他懵懂念过一个仓鼠般阴暗痴傻的女孩……直到她也踩在他身上。

吐之以沫。

人面对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除了顶礼膜拜。

还有摧毁和践踏的欲望。

人之所以为人。

一定要在血和肉里,揪出一股消散不了的恶意,才能称之为真真正正的人。

可笑的是。

当他不再隐藏恶意,他们却说,魔鬼来了。

魔鬼来了。

呵,魔鬼来了。

第三十九章 绝望

死去从来是仁慈。

活着,才叫惩罚。

陶玉龄活着。

余生都和自己的“美貌”相亲相爱。

季嘉言将林稚带到了车易都不知道的地方。

林稚醒来时,面前开了口的易拉罐里蓄满了水,从不规整的切口流出。她看着被水浸过的指尖,勉强动了动,而后闻到干燥的木头味。

房间很暗。

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她舔舔干裂的嘴唇,捧起易拉罐将里面带着颗粒沉淀物的水一饮而尽。火烧似的喉咙勉强好转,女孩在心里喊救命,喉咙只发出嘶哑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挫潮湿的朽木。

嗓子被熏坏了。

林稚坐起来,目光落到被绑的脚踝上……

脑子闷闷的,对面前的一切只有很模糊的认知。

等大脑运转起来,女孩脸色一阵白过一阵。

她被绑了。

有人开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