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呻吟着翻过身,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林稚往后一退,躲开了。
在看清对方是陶玉龄后,这才鼓起勇气上前察看。熟悉的气音再次响起,咻的一声,林稚旁边的管道瞬间爆开。
水花溅到身上。
冰凉的。
她吓得腿软,瞬间跪倒在地。
稳住心神后,林稚向后看去,依稀看到后方简陋的两层小楼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男生佝着背,苍白的脸上有种疯狂的快意,身体扭成奇怪的姿势。
林稚脸部的血液迅速抽走。
人白得像张纸。
是α。
这种关键时候,α竟然回来了。
“不要!”
看到对方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陶玉龄的时候,林稚扑到她身上:“不要,季嘉言!停下来!”
但她说完这句话后,真的……真的后悔了,因为他不仅不想放过自己的母亲,也没想放过她的。
她不想妈妈难过。
也不想季嘉言的人格重新占领身体后,看到她不太体面的样子。她的男孩看起来不可一世,其实很脆弱,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崇拜。
只有她能给。
林稚抱住陶玉龄,身子颤了颤,闭上眼睛想起某个湿热的下雨天。
季家刚搬过来,正忙着收拾。男孩坐在花园里的单人布艺沙发上,摆弄打火机。
天空下起很小很密的雨。
他后知后觉,在用火机点雨。
林稚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小孩。
雨怎么可能被点燃?
他无聊拨弄湿透的刘海,长而密的睫毛沾染雨露,猝不及防抬起头来。
两人目光对上。
她好像朝他笑了一下。
他好像也朝她笑了一下。
来不及更多的回忆了,钝痛感侵占全身,林稚想叫两声,却发现舌头没了力气,口水横流。整个人像是被潮水淹没肌肉松掉,神经松掉,身体的一切全都松掉,很快不省人事。
男生脱掉手套,揽了揽发。
车易正在收东西,无人机拆散放进箱子,轻声问:“妞妞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季嘉言捏了捏后颈,“谁知道呢。”
车易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过分漂亮的男生。
叹息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嘉言,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太过分了吗?”
男生眉间有点挥不去的阴郁。
鼻梁高的,人也清贵。
他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嗤笑。
“哥,见过妈这种女人,你还能相信别的女人么?”季嘉言按住比自己大几岁的男人肩膀,沉声道,“林稚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永远不要同情。
她不值得。
季嘉言离开小楼,踏过荒草蔓生的小径。
蜡梅淡黄的花瓣因为刚才的爆炸悉数掉落,满地的黄,隐约的香,将冬日的枯燥点缀出几分支离破碎的美。
他过去,看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孩,眉眼间有些怀念。
不过怀念也只有一瞬。
他踢开她。
看着下面的生母,笑了笑。
一如零落的腊梅,美也是支离破碎。
季嘉言小时候能懂什么。
什么都不懂。
母亲带他出去吃饭,常支开保姆,身边还有个车易当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