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抱着手臂伏在地上喘气,他光是挨了一下便痛得连冷汗都要出来,不敢想象王启这般年纪如何能承受三十下廷杖。冬日的空气太冷,他本就咳疾未愈,急促呼吸下更是难受,冰冷的空气吸入肺中,每一下呼吸都是刺痛。
“太傅……咳、咳咳……”
“阿笙!”
皇帝几步冲出御书房,将他扶起来,又惊又怒地扫过执杖的两个侍卫:“放肆!你们”
“陛下,陛下……”鹿闻笙忍着疼,努力去抓他的手臂,“陛下恕罪,太傅,实是无心之失、太傅……”
王启也挣扎着要爬起来,痛心疾首地指着皇帝要说什么,却被几下庭杖打得没了力气,两眼一黑便跌倒在地。
“阿笙,这是政事,你让开。”皇帝收紧了手,神色冷肃,“王启,仗着曾是太子太傅便肆无忌惮,直言犯上,猖狂至极!朕不要他的脑袋已是法外开恩!”
皇帝口中的太子是故太子,也是宗景珩的二皇兄。皇帝幼时不得宠,后来能继位少不得内幕运作,而非太子那般名正言顺。但鹿闻笙知道,宗景珩并非这样沉不住气的人。他登基数年,如今朝堂平稳,大权在握,唯一的异党丞相一派也被铲除,亲前太子党的顾云霄也被卸了兵权。其他人再如何指摘不过也只是跳梁小丑,在他看来只有可笑,不足以让他动怒。
唯一能够牵动他怒气的,唯有鹿闻笙。
王启骂他小人之心,棒打鸳鸯拆散顾云霄与鹿闻笙,威逼利诱将人软禁,手段龌龊,实是胜之不武。
这无疑戳了皇帝的痛处,即便旁人避而不谈,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鹿闻笙的,他也知道王启说的都是实话。可他不愿承认,便只能色厉内荏地撑起皇帝的架子,他改变不了过去,解决不了问题,那么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鹿闻笙如今与他相处和睦,哪容得外人置喙!
“陛下,”鹿闻笙抓着他的袖子,竭力保持着呼吸平稳,才能勉强将话说下去,“太傅只是,关心则乱,实是无意,陛下恕罪……”
“关心则乱?”皇帝重复,“关心谁?顾云霄么?”
这三个字仿佛某种禁忌,叫两人皆是沉默了一瞬。
鹿闻笙无意识地收紧了手,他喘了口气,继续求情:“陛下,求”
“……阿笙,”皇帝将他拉近,一字一句地叫着他,“鹿闻笙,是否所有和顾云霄有关的人,你都要护着?”
先是凌月,再是王启,鹿闻笙对谁都那样心软,只除了他。凌月行礼,他不过没及时让她起身,不过问了一句凌月怎么常来,鹿闻笙便紧张地拉了他的手为她辩解。王启闯进御书房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只罚了廷杖三十算是小惩大诫,鹿闻笙得了消息便不管不顾地赶过来,甚至舍身相护。
他对所有与顾云霄沾边的人都那样好,他为了顾云霄下跪,为了凌月解释,为了王启求他宽恕。唯独他宗景珩,什么都没有。
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侍卫太监们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孙盛也跪着,额头贴地,小心地抬眼打量二人的情况。
“……陛下。”
一片寂静中,鹿闻笙松开拉着宗景珩的手,他跪下来,上身伏地,低头叩首,“太傅实属无心,求陛下饶恕。”
孙盛:……完了。
【作家想说的话:】
假的。
阿笙没有心。
皇帝哄完将军照料,浴池口交爽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