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闻笙茫然地睁圆了眼,“什么呜……”

日子过得久了,皇帝越发觉得这张软塌真是好极,那拐角的角度刚好能让鹿闻笙陷进去,想起身却不能够,被迫打开身体,让皇帝按着细细舔吻,便是穿着衣服也好,他便吻他的脸,吻他的颈侧,吻他的指尖。鹿闻笙面皮薄,只是含着手指也能叫他红了耳根,别了脸去,颤着声叫他放开。

“好,朕放开,朕不弄了。”皇帝说,怕鹿闻笙又咬自己,也不再逗他,仔仔细细地将他衣襟拢上,却忍不住又要问,“阿笙,舒服吗?”

“……嗯。”

鹿闻笙闭了眼,胸膛却因喘息而略略起伏,他轻应了一声。只这一声便叫皇帝欣喜不已,自他们相处以来,鲜见鹿闻笙这样顺从坦诚的时候,好似他们之间再没了顾云霄的隔阂,鹿闻笙是真心实意地陪在他身边。

兴许……是真心实意吧。

鹿闻笙垂了眼,掩去眼底冷淡的嘲讽。

在皇帝睁只眼闭只眼的情况下,凌月时常来临安殿。鹿闻笙遮掩得好,与凌月聊天时通常都摒退下人,因而皇帝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更不知道凌月常为他送来顾云霄的消息。

只是今日,许是消息实在紧急,凌月自己没法来,遣了侍女香绫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跑到临安殿,扯了鹿闻笙的袖子急切道:“鹿大人,国子监太傅王启向陛下谏言,惹怒了陛下,在御书房外被罚廷杖三十,还请您速去帮忙!”

王启曾是过去的太子太傅,当时顾云霄是太子伴读,因而王启也是顾云霄的恩师。他们感情很好,顾云霄回京后还带了鹿闻笙上门拜访。王启已年近六十,身体常有病痛,鹿闻笙为他针灸过几次,碰巧王启也爱下棋,他还在太医院那段时间两人常约着对弈。只是后来鹿闻笙搬进皇帝的昭庆宫,便再也没和王启见过面。

如今王启已是即将告老还乡的年纪,别说廷杖三十,怕是连十下也受不住。鹿闻笙顿时顾不得许多,连狐裘也顾不上拿,抄起皇帝给的令牌便往外跑。

香绫赶紧跟上,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太傅许是、许是……一时冲动,竟和陛下说、说陛下……夺人妻子,靠蒙骗来……实是小人之道,且顾将军忠君爱国,蒙此不白之冤,实是当朝……当朝之不幸,还说陛下、陛下心狠手辣……”

这话确实难听,估计还有更多话让香绫一个小宫女没法说出口,颠三倒四地半天才讲了个大概。原是王启看不惯皇帝为一己私欲棒打鸳鸯,软禁鹿闻笙,构陷顾云霄以巩固君权,故而上谏,才惹怒了皇帝。

香绫是凌月的侍女,不便露面,行至半路就回去了。等鹿闻笙赶到时庭杖已经开始执行,王启趴在长凳上涕泪横流,依旧鼓着劲儿指着紧闭的御书房叫骂,背上腿上溢出鲜血。

鹿闻笙跑得快要喘不上气,他拿着令牌冲过太监的阻拦,厉声对行刑的侍卫叫喊:“住手!”

两个侍卫面面相觑,虽识得鹿闻笙,但这毕竟是皇帝下令,鹿闻笙再得宠也越不过皇帝去。因而只是停顿片刻,便又接着挥棍打下。

“住手咳、咳……”

鹿闻笙踉跄着跑上前,他来得急,随侍的元七正在为他监督熬药来不及跟上,只他独身一人。孙盛在御书房里伺候,外面的太监宫女群龙无首,谁也不敢做主该停还是该继续,因而他势单力薄,竟也无人肯听他的。

见王启痛呼,鹿闻笙一急,也顾不上许多,跑到王启旁边探身为他遮挡。侍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住,然而木棍太沉,想要收手时已是来不及,仍是扫过鹿闻笙手臂,叫他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下子谁也不敢动了,哗啦啦跪了一地,请罪的呼声传至御书房内,皇帝猛地起身,孙盛也诧异地抬头看去:“那是”

“阿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