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原谅你?”

江时言轻笑一声,抬手将袖子捋得更高,露出更多交错的疤痕:“周以怀,你看清楚这些。还有这里。”

她指着锁骨下方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痕。

她每说一处,周以怀的心脏就像被重锤砸下,钝痛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想解释,想告诉她母亲的死与她无关,可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狼狈的沉默。

“你究竟还想怎样?”江时言放下袖子:“还是觉得我应该像从前那样,只要你勾勾手指,就摇着尾巴回到你身边?"

“不是的!”

周以怀急忙摇头,眼眶泛红,“我知道我混蛋,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弥补,求你了。”

江时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周以怀,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他死死攥住。

他的掌心滚烫,带着灼人的温度,江时言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只能回头怒视着他:“放开!”

周以怀的目光落在她手腕内侧的疤痕,他的手微微颤抖。

“如果……”

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如果我也受一遍你受过的苦,如果你看到我像你现在这样满身是伤,你会不会……会不会稍微原谅我?”

江时言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冷漠取代。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周以怀却猛地打断她:"你不用回答,我会证明给你看。"

他松开手,然后转身就走。

周以怀很快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街角。

第二十一章

江时言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臂上的疤痕,眼底情绪复杂。

当天晚上,江时言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周以怀坐在冷气十足酒吧的厕所隔间,整个人瑟瑟发抖。

江时言面无表情地删掉视频,将号码拉黑

可第二天清晨,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新的视频。

这次是在别墅的庭院里,他整个人被吊在了泳池之上。

接下来的日子,视频从未间断。有时是他坐在椅子上,让保镖用皮带抽他的背,一下又一下,直到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他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有时是他跪在地板上,面前摆着她曾经被迫喝下的几十杯烈酒,他一杯杯灌下去,直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

还有一次,视频是在深夜拍的,他蜷缩在医院的病床上,因为伤口发炎引发高烧,睡得极不安稳,嘴里却反复念着她的名字。

江时言每天都在删除视频,拉黑号码,可新的视频总会换着号码钻进来。

她索性将手机扔下楼,顷刻间四分五裂。

谢长文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轻声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江时言摇摇头,视线转向窗外,却看见街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人。

那是周以怀的的助理,他正站在车旁,对着手机说着什么,神情焦急。

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最近有没有关于周以怀的消息?”

“听说他前阵子因为意外住进了伦敦的私立医院,ICU待了快半个月,据说情况很危险。”

江时言有些怅然。

再见面已经是秋天,周以怀还是跟上次一样突然出现。

“姐姐……”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江时言的动作瞬间僵住。

她慢慢转过身,看见周以怀站在街角处,穿着一件黑色风衣,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瘦得肩胛骨都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