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挽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双手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灭火器的粉末。
警察来做过笔录,监控显示有人故意纵火,但嫌疑人戴着口罩和帽子,难以辨认。
手术灯终于熄灭,主刀医生走出来,表情凝重:“烧伤面积30%,主要是右臂和后背。左手……虽然保住了,但神经损伤严重,恐怕……”
尤挽的耳朵嗡嗡作响,医生后面的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当周临砚被推出来时,她几乎认不出那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是谁。
病房里,监护仪的滴答声像是某种残酷的倒计时。尤挽轻轻握住周临砚唯一没被包扎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弹琴留下的茧。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那些乐谱不值得你……”
周临砚微微睁开眼,因为疼痛而苍白的嘴唇扯出一个微笑:“不只是……为了乐谱……”
尤挽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俯下身,额头轻轻抵在周临砚的肩头。
窗外,霍寒屿站在树影里,透过病房的玻璃看着这一幕。
警笛声突然在不远处响起,霍寒屿警觉地转身离开。
经过垃圾桶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那页焦黑的乐谱塞进了口袋。
第十八章
医院的走廊上,尤挽站在窗前,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两秒才接起。
“妈妈……”电话那头传来霍斯言刻意压低的声音,“我在新闻上看到……你还好吗?”
尤挽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陷入掌心。
透过病房的玻璃窗,她能看见周临砚沉睡的侧脸,绷带包裹下的胸膛微弱起伏。
“我没事。”她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你不该打这个电话。”
“我、我很担心……”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爸爸他……”
“听着。”尤挽打断他,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的疤痕,“你的养父母是好人,忘记过去,好好生活。”
不等回应,她果断挂断电话,将号码拉入黑名单。
转身时,她看见周临砚已经醒了,正用那双温润的眼睛望着她。
“或许你可以对他温柔些。”周临砚的声音因为吸入性损伤而嘶哑。
尤挽走到病床边,轻轻握住他没被烧伤的左手:“温柔只会让他继续抱有幻想。”她低头亲吻他的指尖,“有些关系,必须彻底斩断。”
三天后,维也纳音乐厅的新闻发布厅座无虚席。尤挽一袭黑衣走上台,左手无名指上的音符戒指在闪光灯下熠熠生辉。
“感谢各位的到来。”尤挽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周临砚先生仍与伤痛抗争的时刻,我不得不站出来。”
她点击遥控器,屏幕切换成一段监控录像。画面中,年轻的尤挽正在琴房练琴,而镜头明显隐藏在壁画的缝隙中。
“这是十年前,霍寒屿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安装的监控。”尤挽平静地解说,“类似的设备在我们共同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记者席响起一片哗然。画面不断切换:卧室、浴室、更衣室……每一个私密空间都被24小时监控。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段夜间录像,霍寒屿坐在熟睡的尤挽床边,痴迷地抚摸她的头发。
她接着播放了一段医院录音,清晰记录了霍寒屿和霍斯言选择先救秦苒意而非重伤的她的对话。
当那句【先救秦苒意】在安静的会场响起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次‘选择’,我的右手永远失去了弹奏能力。”尤挽举起右手,疤痕在强光下触目惊心,“而就在三天前,同一个人纵火烧毁了我的工作室,导致周临砚先生重度烧伤只因为他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