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了。”周临砚的声音带着笑意,“一个听众,一个朋友。”
接下来的周三下午成了固定的音乐时间。
周临砚教尤挽左手演奏技巧,尤挽则帮他修改新作的乐谱。
他们发现彼此的审美惊人地一致,常常为一个音符的修改讨论到深夜。
一个月后的学院音乐会上,周临砚邀请尤挽同台演出。
谢幕时,掌声如雷。周临砚突然转向尤挽,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看,我说过音乐不会抛弃任何人。”
尤挽望着台下闪烁的灯光和观众的笑脸,第一次感到那些伤痛正在慢慢愈合。
音乐会后的庆功宴上,周临砚被各路音乐人围住。尤挽独自站在角落,却不再感到孤独。
“躲在这里想什么?”周临砚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果汁。
“在想……”尤挽接过杯子,“也许残缺真的是另一种开始。”
周临砚的目光柔和下来:“那么,愿意和这个‘残缺’的钢琴家一起创作吗?我有个新企划……”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咖啡馆的手风琴声。
尤挽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个周三的午后。
第十六章
雨水冲刷着监狱的铁门,霍寒屿拎着单薄的行李袋走出来时,没有一个人来接。
五年时光在他脸上刻下深重的痕迹,三十出头的年纪,鬓角已经泛白。
他站在公交站台下,看着手机里刚搜索到的新闻页面尤挽的照片在屏幕上闪闪发光。
标题写着《华裔音乐制作人尤挽荣获格莱美最佳古典作曲奖》。
照片里,她站在领奖台上,一袭墨绿色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造型独特的戒指。
霍寒屿放大图片,发现那戒指形似一个小小的音符。
“先生,您到底上不上车?”公交车司机不耐烦地催促道。
霍寒屿收起手机,车子驶过市中心时,他看见曾经高耸入云的霍氏大厦已经换了招牌,玻璃幕墙上映出他扭曲的倒影。
深夜,霍寒屿翻看着五年来收集的所有关于尤挽的剪报。
她在维也纳音乐学院任教,担任联合国儿童音乐教育大使,去年在萨尔茨堡购置了别墅……
每一条新闻都像刀子剜着他的心脏。
霍寒屿的指关节捏得发白。
他的挽挽,那个眼里只有他的挽挽,现在属于全世界了。
三天后,他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最后一排。
尤挽的新作品《破茧》正在首演,她站在指挥台旁,一袭白裙宛如月光凝结。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起立鼓掌。
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从乐队席走上台,自然而然地揽住尤挽的肩膀,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轻笑出声。
霍寒屿的视野边缘泛起血红。
那个男人左手戴着与尤挽同款的音符戒指,右手却僵硬地垂在身侧。
他认得他,是那个媒体报道中因车祸残疾却创造奇迹的钢琴家周临砚。
演出结束后的酒会上,霍寒屿混在服务生中,看着尤挽与各国音乐家谈笑风生,整个人散发着霍寒屿从未见过的光彩。
“尤老师,请问新作品的灵感来源是什么?”一位记者问道。
尤挽晃着香槟杯,目光掠过人群,在霍寒屿藏身的角落微微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来自我生命中所有破碎与重建的时刻。”
周临砚适时出现在她身旁,很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酒杯:“该吃药了,医生说过你不能多喝酒。”
霍寒屿看着周临砚为尤挽披上外套,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停留片刻。
那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