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姝嗓音沙哑：“……明日便走。”

攸宁公主嘴角一勾：

“你倒还会挑日子，本宫正打算在除夕求父皇赐婚，到时候别再回来碍我和沈郎的事。”

谢云姝垂眸，只觉得浑身冷透骨髓，还未来得及答话，帘子忽然又被猛地掀开。

沈复临疲惫沙哑的声音传来。

“你说谁‘别再回来了’？”

第7章

沈复临眼神迷蒙，脸颊泛着潮红。

雪花飘在他鬓角，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谢云姝和攸宁公主。

攸宁公主先是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扶住沈复临。

“前些日子我宫里有个侍女到了年纪，我便给了她些银钱让她出宫嫁人，让她别再回来了。”

她边说着边顺势把沈复临往自己怀里带，睨着谢云姝，故意细细替他擦拭额上的汗珠。

谢云姝心口一刺，侧开脸不让自己再看他们亲密的样子。

沈复临没有答话，只低头喘息。

“殿下。”他嗓音沙哑：“夜深了，我让随从送您回宫吧。”

攸宁公主松开手，看向谢云姝时，唇角勾起胜利者的笑意。

“好，我也累了。”

送她回到公主府，沈复临再撑不过去，一头倒进谢云姝怀里。

热烫的额头贴在她肩窝，谢云姝低头一瞧，才发现他两颊浮出细密红疹，眉间隐忍痛苦。

“车夫！”她立马慌乱地喊：“快赶车回府！”

一路疾驰到沈府，谢云姝忙唤来府医。

一碗碗姜汤给沈复临灌下，又敷冷帕、扎银针才终于止痒消肿。

谢云姝寸步不离守在榻旁照顾，半夜三更，她迷糊间听见床上人低喃。

“攸……宁……”

听清楚的那一刹，像有刀子狠狠插进谢云姝心口。

……

第二日，她默默将自己的包袱放到桌案上，披着外衫去了院子修剪花草。

房门吱呀一响，沈复临走出来，脸色已恢复如常。

“不是还没到修花的日子吗。”他蹙了蹙眉：“今日怎地提前修剪？”

谢云姝没有停手，只垂眸淡淡道：“今日要启程回兰溪村，再没机会修理这些花草了。”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冰幕。

片刻后，沈复临哑着嗓子说：“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谢云姝手中的剪刀顿住片刻，很快继续。

“我……”

话没说完，一个小厮跌跌撞撞跑进院子。

“公子，公主请您入宫帮她挑选今晚宫宴穿戴！”

沈复临看了谢云姝一眼，嗓音淡淡。

“我现在不方便，回公主，让侍女替她挑吧。”

小厮声音发紧：“可公子，公主说有重要的事要说，请您一定要去。”

沈复临眉心微皱，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话落，他转身朝府外走去。

谢云姝握着剪刀，看着纷纷白雪中的那道背影，忽然鼻尖发酸。

她咬了咬唇，忍不住抬声喊：“等一下！”

沈复临顿住脚步，回头静静立在檐下。

冷风吹过，谢云姝努力让自己语气平稳，强行扯出一个笑。

“沈复临，除夕快乐。”

风吹过腊梅枝桠，有细碎的雪片飘在她睫毛上，染湿了眼眶。

沈复临笑了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过元宵节。”

说完这句话，他再不停留，大步迈出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