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姝走到桌边，摸索着点燃了烛台。

昏黄的火光跳跃，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她将纸条凑近烛火，看着那熟悉的字迹被火焰一点点吞噬，卷曲，变黑。

最终化为一撮轻飘飘的灰烬，落入铜制的烛台里。

就像他们之间那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情话。

尘归尘，土归土。

……

次日清晨，顾长风便来了。

他换了一身玄色劲装，更显身姿挺拔，眉宇间带着军人的肃杀之气。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

“长乐宫。”

谢云姝正在整理药箱的手猛地一顿，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去见攸宁公主？”

顾长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不去。”她想也不想地拒绝，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为何？”

“将军明知故问。”谢云姝垂下眼帘，继续收拾着瓶瓶罐罐：“我不想见她。”

更不想再和沈复临扯上任何关系。

顾长风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目光深沉，仿佛能穿透人心。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谢云姝，你的事，我都已经查清楚了。”

谢云姝的动作彻底停住。

“攸宁公主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她自幼受尽宠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是不择手段也要弄到手。你怕她，我理解。”

“我不是怕。”谢云姝反驳，声音却有些发虚。

“你不是怕她，你是怕连累沈复临。”顾长风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伪装。

“怕他因为你，失了公主这个靠山，断了青云路！”

谢云姝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被说中了。

顾长风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谢云姝，你现在是我镇北将军府的人。在长安，没人敢动我的人。”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却依旧强势。

“况且，此去有帷帽遮面，无人知晓你的身份。”

“你既然那么信他，就该相信，即便没有公主，他沈复临，也一样能凭自己的本事平步青云。”

“而不是一个需要靠女人上位的废物！”

顾长风的话，字字句句，都像淬了火的钢针，扎进谢云姝的心里。

是啊。

他可是沈复临。

是那个才华惊艳了整个大周的状元郎。

她怎么能因为自己的怯懦，就看轻了他？

谢云姝缓缓抬起头，迎上顾长风深邃的眼眸。

那双死水般的眼睛里，终于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光。

“好。”她说。

◇ 第25章

“我可以去，但我必须戴着帷帽。”

顾长风点了点头，转身吩咐：“来人。”

门外立刻有侍女应声而入。

“带谢姑娘去梳洗更衣。”

她不想让沈复临在那种场合下认出她，更不想让攸宁公主看见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