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楠攥着那块玉佩,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反悔,才听见他咬着牙说:“滚。”

沈昌霖拉着我想往外走,顾清楠突然又说:

“沈昌霖,你给孤记住。”

“今日是她用玉佩换了你的命,往后若敢对她不好,孤定取你项上人头。”

沈昌霖脚步一顿,回头拱手道:“殿下放心,我此生定会护俏俏周全。”

我们拉着小黄牛走出院子时,身后传来房梁倒塌的巨响。

我没敢回头,只知道那间我住了十几年的屋子,终究还是被拆了。

走到村口老槐树下,沈昌霖突然停下来。

他转身看着我,眼眶红红的:“俏俏,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摇头:“不委屈。”

“阿奶说过,好东西要给值得的人。那玉佩换你活着,很值。”

沈昌霖把我搂进怀里,下巴抵在我发顶,声音闷闷的:

“等过些日子,我们再盖间新屋子,比原来的还大,再给小黄搭个最结实的棚子。”

“好啊。”

我往他怀里蹭了蹭,突然想起什么,抬头问:

“那顾清楠怎么办?他今晚要住在哪儿啊?”

沈昌霖沉默了片刻,说:“他是太子,自有他的去处。”

我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可我总觉得,刚才顾清楠攥着玉佩的样子像是在不高兴。

就像……像上次我弄丢了他藏在草堆里的书,他看着空草垛发呆的模样。

08

顾清楠没有直接离开村子。

半个月后的清晨,沈昌霖正要出门去镇上的学堂教书,门外突然传来马蹄声。

一个穿锦袍的侍卫翻身下马,说是奉太子之命来请我去驿站一见。

沈昌霖正把最后一本书塞进箱子,闻言停下动作。

我有些疑惑:“顾清楠要见我吗?”

我看向沈昌霖,不知道该不该去。

他却只是伸手将我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去吧,早去早回。”

……

再见到顾清楠时,他站在驿站房间的窗前。

他穿了件月白色的常服,背影比上次见面时更清瘦些。

“你来了。”他转过身,眼底有淡淡的青黑。

我点点头,找了张离他最近的凳子坐下。

“你……是没睡好吗?”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才缓缓摇了摇头。

然后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递到我面前:“这是房契。”

“我在你家旧址上盖了新房子,青砖石瓦,梁上也雕了花。”

“牛棚用的是松木,你以前说过黄牛怕潮。”

“里面都是照着你念叨过的样子盖的。”

我捏着房契的边角,更加疑惑:“你为什么要给我盖房子?”

顾清楠避开我的目光,答非所问:“花俏俏,我要走了。”

“回家吗?”

“家?”他顿了顿,“算是吧……”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

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时间过了很久,他突然开口:

“花俏俏,如果可以回到过去,你想回去吗?”

我晃了晃脚:“为什么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