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究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座深宅大院吗？

“吱呀”

门被推开了，声音很轻。

春丫心口一震，期待地望过去。

却在见到来人虚浮的步伐时，又转了回去，继续盯着墙角的蚂蚁。

不是沈聿。

沈聿功夫了得，步子向来稳健。

“春丫”

那人行至她跟前，唤住她，声音沙哑得不行，听起来虚弱极了。

她没吭声，只盯着地上搬运物资的蚂蚁。

那人又向前进了一步，蹲下身子按住她肩膀，颤声道。

“春丫，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母亲会把你关起来......”

感受着肩头那只手的颤抖，春丫不着痕迹地挪开身子，抬头望向他，平静道。

“世子若是觉得对不起我，便把我放了吧。”

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顾锦年被她冷漠的眼神刺痛，毫无血色的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才道。

“春丫，留下来，好不好？”

24

春丫神色平静：“若世子不是来放我走的，那便请离开吧。”

顾锦年怔怔地看着她，仿佛面前是一个不认识的人。

她从前从不会与他这么说话......

他喉结艰难滚动，斟酌了一会儿才道。

“之前陆馨儿和刘嬷嬷伤害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也罚了她们。”

“四个月过去了，她们仍被关在水牢里，陆馨儿也不再是我的世子妃了。”

“你受到的所有伤害，我都替你还了回去。”

“待我迎你入府娶你为妻，整个国公府乃至全京城，都再不会有人敢欺负你。”

他言辞恳切，句句真心。

可春丫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诸如此类的保证，她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她一次次选择相信，等来的却是一次甚过一次的、刻骨铭心的伤害。

喉间一片苦涩，忽地，她有点想吃沈聿做的蜜饯了。

这么长时间不回去，沈聿会担心吗？

会的吧，他那样真诚的人......

“春丫！”

顾锦年一把抱住她，近乎祈求地道。

“我所爱之人，始终只有你一个。”

“到底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春丫想挣开，却被颈间突现的冰凉湿意惊了一瞬。

他哭了。

向来恣意潇洒无忧无虑的世子爷，哭了。

可下一秒，她还是无情地推开了他。

“可我不爱你。”

顾锦年脑子嗡的一声响。

短短五个字化作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胸口。

喉间泛上一阵腥甜。

他抿住唇，将血水吞了回去。

他不想吓到她。

可她冰冷的眼神一刻也不曾挪开，就这样定定地逼视他。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