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干涩嘶哑，与往日的温柔判若两人。

“哥哥，你弄疼我了……”

陆菁菁的声音开始发颤，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顾锡迟。

丝丝缕缕的恐惧像毒蛇般窜上脊背，随即化作熊熊怒火。

林雪棠这个贱人，活着碍事，死了还要阴魂不散！

贝齿狠狠碾过下唇，再抬眼时，她已换上泫然欲泣的表情。

柔软的小手覆上顾锡迟青筋暴起的手背。

“是菁菁不对……”

不等顾锡迟反应，她端起床头温热的保温罐。

盛了满满一勺送到顾锡迟嘴边，语气温软。

“哥哥睡了一天，吃点海参粥补补，菁菁煲了一晚上呢。”

鲜香四溢的粥品，顾锡迟却只嗅到无边的苦涩。

所有人都以为他爱喝这个，其实他对海鲜过敏。

是雪棠喜欢，他才学着做。

可现在……他该做给谁吃？

“没胃口。”

他推开粥碗，深深吸气。

仿佛这样就能缓解胸腔里撕裂般的疼痛。

陆菁菁眼波流转，突然侧身坐上病床，牵着他的手按在自己隆起的腹部。

“哥哥不吃饭，宝宝会担心的。”陆菁菁的声音更柔几分，“昨晚我梦见宝宝了，是个漂亮的男孩，他说要爸爸妈妈好好的，等他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不会娶你。”

陆菁菁浑身僵住，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哥哥？”

“我的妻子，永远只有林雪棠。”顾锡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病房里飘着雏菊香，往日觉得清新的气息，此刻甜腻得令人作呕。

“出去。”

陆菁菁的唇瓣剧烈颤抖，泪珠滚落。

“都出去！”

往常只要她掉泪，顾锡迟就会心软，今日却不同。

被保镖“护送”离开时，陆菁菁脸上满是惊诧与委屈。

顾锡迟看在眼里，内心却没有因此掀起半点波澜。

房门关上的刹那，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紧紧攥着拳头，指尖把掌心都掐出血痕。

阵阵刺痛扩散，却怎么都填不满内心的空洞。

病房里空无一人，落针有声，再听不见那个温软的声音。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锁屏上是他和林雪棠的合照。

顾锡迟颤抖着点开那封没有署名的诡异邮件。

一段模糊的录音随之播放。

“其实我根本没病，你的血都拿来养玫瑰了……”

◇ 第十三章

陆菁菁俏皮的声线在耳边回荡，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上吃什么。

顾锡迟的瞳孔一缩，脑中炸开一声震响。

附件还在继续播放。

陆菁菁的得意挑衅，林雪棠的凄厉悲鸣，混杂在一起。

模糊的，混杂滋滋电流的录音，将血淋淋的事实甩在他面前。

录音的结尾，是砰一声撞击，以及林雪棠无力的闷哼。

是他那不顾青红皂白的一推……

匿名邮件上忽然浮出几个血红的大字。

【顾锡迟，是谁亲手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