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个地方似的。

“你想去哪?我带你去。”贺天干按住她,声音温和。

祝莺不理他,依旧是发抖,“水儿林”她说,声音又轻又急。

贺天干招手叫来一只车子:“去水儿林。”

车子矮下来,他把祝莺放上去,刚要抬脚。看了一眼车夫,心里一酸:“给你两倍的钱,她自己我不放心。”

车子不说什么,两截枯手一起劲,脚后猛地一蹬。咬着牙跑了起来,将到城外的时候,车夫放下车:“先生,水儿林就在这附近了。那边我不能去。”

他一说话,贺天干才发现他还是个孩子。他把身上的兜上上下下拍了一遍。只摸出几块钱来:“我只有这些了,都给你吧。”

他谢着接过去,拎着车子往回跑了。他一路都是抱着祝莺的,在车上不觉得如何,下了车才发现实在是太过分。可他本能地不想撒开,那就这样吧。他发现祝莺是出了大问题了,应该等她好了记不清这种混账事。

往外走出百十来米,一大片林子就铺开在他面前。中间架着几道破烂的木桥,沾着许多烂泥。祝莺推了他一把,从他怀里钻出来。迎着风往林子走,他静悄悄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他觉察到不对了,跨上一步,死死地拽住祝莺。即便是对着陌生城市再无知,他也明白了。因为在桥那一边,零零散散躺了好几具尸体,手脚带着锁拷,是政府大撤退,来不及带走的犯人。

祝莺疯疯癫癫地往前跑,滑溜溜的又蹬又踹,他又不敢太过分的抓她,那么一恍惚,她就跑出去很远。急急地扑倒在一具勉强看得出人形的东西上。

他也有些好奇的跟上去看,那人和着血的衣服看得出是好料子,生前应该是个很体面的人。

他在一旁坐了很久,到天快黑了。他去拉扯祝莺,本以为她安安静静的是睡着了,去看的时候,她还抱着那尸体,絮絮地说许多话。

他料定多说无益,猛地打横抱起了祝莺。她却像是感觉不到这种变故,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低下头,他试试探探地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可她不答应,就躺在他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絮絮地在说些听不清的话。

祝言仁又气又急,眼睛跟两腮都泛着红。一只手揉着肩膀,他用阳伞尖顶那一端朝易家歌方向使劲一挥:“你别跟着我啊!”

易家歌本抱着膀子倚在大门门轴那一侧,观察脚底下刚刚积起来的薄雪。听见他说话,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他抬起下巴往外一点:“行,走吧,出去就别回来了。”

说完,他放下胳膊,大步流星跨到大门里头,跑到东边,又跑回西边,就把大门合上了。他从狗窝里大黄狗肚子底下扒出一只废弃的铁链子来。哗哗啦啦地把大门扣上了,从里头胡乱打了个结,背着手往屋子里踱。刚走到屋门前边,预料中的,他听见有人咣咣砸门。

“开门,我要拿衣服,冷!”祝言仁一边拍一边嚎叫。门外有女仆跑上去要开门。易家歌在里面狂吠:“不行,就不给他开!”

“你凭什么不开,我衣服还在里面呢!”祝言仁气得跳脚,一边又踢又踹,用手去掰扯那只铁链子。

“凭什么?这是我家。”易家歌从屋子里面探出一只脑袋来,与他遥遥地对峙。

那结打得很巧,他看易家歌只是胡乱搭了几下子。可他就是拉扯不开,易家歌在里面越看越开心:“你不要找你姐姐同学去吗?让她养你去啊!我不养了。”

祝言仁又气愤又羞愧,狠狠地在门上踢了雷声大雨点小的一脚:“我呸!谁他妈用你养了,没人养我还活不成了?你把我当什么了?”

说完他撑开伞气愤的离开,往印象中的路上走去了。他一边走,一边疯狂的打喷嚏。紧紧地裹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