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每周一次心?理咨询、偶尔回?家看贺齐和林樾, 时?间跑的飞快,等贺羡棠公寓露台的造景差不多弄好时?,夏天已悄然而至。
贺羡棠回?去?看了一眼。青石板小路旁植无尽夏, 花池里玛格丽特、摩洛哥小雏菊和果汁阳台, 香松雪柳错落, 一角做了日式流水造景。
她很满意,为表感谢, 约Chloe去?翠园吃饭。
四季更迭, 循时?而食。六月,翠园夏季菜单已更新。气温高?, 食材的处理就需要?多一份清爽, 鱼和螺肉鲜甜, 牡丹虾佐以柑橘调味,云南的菌子也上了餐桌, 加了蟹肉瑶柱的冬瓜盅解暑,雪莲芯澄澈回?甘。
多上了一道荔枝雪葩。
贺羡棠随口?问?侍应生:“我没?点甜品吧?”
侍应生微微一鞠躬,举起?右手示意:“是那位先生点的。”
贺羡棠顺着他的动作向右看,视线略过屏风一角, 望见沈澈坐在落地窗前。
窗外是维港夜景。海水轻轻荡漾,璀璨华丽的内透灯光后, 不远处山上一缕薄雾。
他来应酬, 西装革履,助理陪同,对面坐着政务司官员和他太太。
显然他们刚到,桌上菜品还未上齐。沈澈笑的冷淡,偶尔抬头,视线也略过屏风, 与贺羡棠的目光撞在一块儿,略一点头,算打招呼。
视线一触即分?。
他现在这样,是贺羡棠最熟悉的样子。举止风度,神色淡漠,那份淡漠不是倦怠,而是因为天下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运筹帷幄,无往不利。
贺羡棠想?起?那晚Olivia生日宴后他邀她吃晚餐的目光,如有月光破碎,和如今截然不同。
他讲“不远不近地陪伴”,居然说话算数。他的身影每天都在,日日有人往家里送一束花,上周贺羡棠和陈嘉欣聊天时?随口?提了句手腕不舒服,隔日送花的人就一并送来了缓解肌肉痛的膏药。
但他的身影也在贺羡棠的生活中隐去?了,算算时?间,自从Olivia生日后,贺羡棠就没?再见过沈澈。今晚是第一面。
他打算这样陪她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未来飘渺遥远,贺羡棠垂下眸,挖一勺甜品放进嘴中。
司长太太大笑:“你们夫妻俩怎么弄的像不认识一样?叫cici一起?来吃啊!”
“我没?告诉她今晚来翠园,她和朋友聚餐,凑巧碰上了。”沈澈说,“让她自己玩吧。”
司长太太碰了下丈夫:“看见没??这真是相敬如宾。”
司长只笑。他在政府部门工作,知晓内情,笑意里赔着尴尬。
五年婚姻,沈澈听到最多的赞美,就是这句“相敬如宾”。大概在外人眼里夫妻俩确实彼此尊重,亲疏有度。
沈澈以前觉得好,夫妻关系本该如此,现在想?来,这词未免有些太疏离。
就比如贺羡棠从不和他发脾气闹别扭。
一闹就闹了个?大的。
况且离婚后再听到这样的话,他心?里不是滋味。贺羡棠不愿意他去?打扰,沈澈只能用一种沉默的方?式陪着她。
就像那些年,贺羡棠也是沉默地待在他身边。
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即便是再来五年,沈澈都认了。
可如果贺羡棠一辈子都不再回?心?转意呢?
如果她喜欢上了别人呢?
面对这些问?题,沈澈萌生的只有逃避。他第一次逃避问?题,第一次学会,原来在感情里,无论地位如何?、财富如何?、智慧如何?,动心?的那个?人只能是等着别人施舍一点爱的角色。
他想?要?贺羡棠施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