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料子,都是我从前最喜欢的云锦。

那些首饰,也是我偏爱的南珠。

若是以前,我定会欢喜不已。

可现在,我只觉得刺眼。

“姐姐,你就服个软吧。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很久呢。”江晚吟拉起我的手,语重心长。

我抽出手,拿起一匹云锦。

料子光滑冰凉,像蛇的皮肤。

“妹妹有心了。”我淡淡地说,“只是,我现在这副样子,也用不上这些了。”

我走到妆台前,拿起一把剪刀。

在江晚吟惊愕的目光中,“咔嚓”一声,将那匹价值百金的云锦,从中间剪开。

“姐姐你!”

我没有停,一剪刀,又一剪刀。

很快,华美的云锦变成了一堆破布条。

然后是那些首登。

我拿起一支珠钗,用力在桌角一磕。

“啪”的一声,珠子碎裂,四处飞溅。

江晚吟吓得后退一步,脸色发白。

“柳拂衣!你疯了不成!”

“是啊,我疯了。”我看着她,笑了,“从昨天开始,就疯了。”

“你拿着这些东西回去告诉宋归晏,他的补偿,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我特意加重了“喜欢”两个字。

江晚吟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她一跺脚,带着人狼狈地走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去宋归晏那里添油加醋地告状。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要让宋归晏觉得,我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只有这样,他才会放松警惕。

果然,傍晚时分,宋归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他看到一地狼藉,气得脸色铁青。

“柳拂衣!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我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我的嫁妆,“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碍眼,就处理掉了。”

我的嫁妆,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宋归晏看着我箱子里那些远胜他送来的珠宝田契,眼神复杂。

“拂衣,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他声音疲惫。

“是你选的。”我头也不抬。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既然你这么想不开,就在这院子里好好反省吧!”

他拂袖而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片平静。

宋归晏,这只是开始。

我开始变卖我的嫁妆。

通过我最信任的陪嫁丫鬟春禾,我将那些珠宝首饰,不动声色地换成了银票。

春禾是我家道中落前的家生子,对我忠心耿耿。

“小姐,您这是要......”春禾看着我手中的银票,满眼担忧。

“春禾,别怕。”我安抚她,“我只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

“小姐,不管您做什么,春禾都跟着您!”

我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几天后,是宋老夫人的寿辰。

按理,我这个正妻应该出面操持。

但宋归晏以我“身体不适”为由,将寿宴全权交给了江晚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