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师奉命将我和乌兰珠华的脸换回来。
当铜镜里映出熟悉的眉眼时,我摸了摸脸颊,像找回了失散已久的魂魄。
那巫术师刚收了术法,便被玄甲卫拖出去杖毙,血污溅在宫阶上,很快被雨水冲净。
秋猎前一月,萧景逸已被废为庶人,囚于宗人府地牢。
那地牢是专门关押皇室谋逆宗亲的地方。
四壁潮湿得能拧出水,墙角爬满青苔,连月光都照不进半分。
他昔日养尊处优的手,此刻被粗麻绳捆在石柱上,磨出层层血痂。
看守的侍卫说,这位前太子疯了。
白日里对着墙壁喃喃自语,时而哭时而笑,说些“破月别怕”“破月饶我”的胡话。
夜里便缩在草堆里发抖,总说墙角有先皇后的影子,举着金簪要索他性命。
宗人府的总管怕他真死在牢里,惹来皇帝追责,特意请了太医来看。
太医诊脉后只摇头。
说他脉象虚浮,魂魄似有离散之兆,分明是命不久矣的脉象。
正应了萧景渊那句“英年早逝”的命数。
10
而乌兰珠华,在换脸术后第三日,便被我亲自押往北疆的万人冢。
第11章
那是樊家儿郎埋骨之地,漫山遍野的石碑都刻着“樊σσψ”字,风过处似有万千英魂低语。
我让人将她剥去衣衫,用铁链拴在最大的那块无字碑上那是我爹娘的衣冠冢,碑石经年月蚀,早已被风沙磨得冰凉。
“你不是最爱穿我的铠甲、占我的荣光吗?”
我踩着她散落在地的珠钗,声音裹着北疆的寒风:
“今日便让你好好看看,这些用命护着夏凉的魂灵,会不会认你这鸠占鹊巢的东西。”
她起初还在咒骂,说萧景逸定会来救她。
可当夜幕降临时,狼嚎声从远山传来,她的哭喊渐渐变成了筛糠般的颤抖。
北疆的狼群最是记仇。
当年她父兄率军屠过三个牧民部落,那些被烧焦的孩童尸骨,至今还埋在万人冢旁的乱葬岗。
我让人在她身上涂了层特制的兽油那是牧民诱捕恶狼的秘药,血腥味混着油脂香,能引来十里内的狼群。
第一只狼撕.开她肩头皮肉时,她还在尖叫着喊“景逸哥哥”。
可当十几双幽绿的狼眼在月色下亮起,当她亲眼看见自己的手臂被生生.扯.断,那些娇纵的哭喊突然变成了细碎的呜咽。
我站在山坡上,看着狼群围在碑前分食,看着她最后望向皇城的眼神从希冀变成死寂。
皇帝舅舅在御书房枯坐了三日,最终下了道旨意,将北疆三州划为樊地,封我为镇北藩王。
金印送到我手上时,沉甸甸的,印文里刻着“樊”字,像把钥匙,打开了困着我的过往。
“破月,是舅舅瞎了眼。”
他鬓角的白发似乎一夜多了许多:
“那三州是你爹娘当年死守的疆土,往后,便由你守着。”
我接过金印,没谢恩,也没怨怼。
有些伤痕,不是爵位能抹平的,却能让人有底气重新站着。
萧景渊的表白来得克制又执着。
他会在我整理军防图时,默默递上一盏热茶。
会在朝议后绕远路,只为与我同走一段宫道。
会在北疆送来捷报时,第一时间捧着酒来与我共饮。
直到今年上元节,他提着盏画眉灯,站在我藩王府的梅树下。
雪落在他玄色锦袍上,融成点点湿痕,他却像不觉冷,只望着我笑:
“破月,我知你心里的坎难迈,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