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疏野捏着笔记本的手指突然用力，纸页被撕出刺耳的声响。

他从口袋里摸出刀片，毫不犹豫地划在手臂上。

鲜血渗出来的瞬间，他低声笑了，笑着笑着，有温热的液体砸在纸箱上。

原来有些记忆，不是想忘就能忘的。

就像有些伤口，注定要在午夜时分，带着血腥气，反复提醒他曾经有多残忍。

第13章

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衬得霍疏野肩宽腰窄，意大利工匠缝制的丝绸领带被他指尖反复摩挲，打了三次才系好。

镜中的男人眉眼深邃，只是眼底覆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翳。

“霍总，宾客已σσψ经到齐了。”

管家第三次叩门，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霍疏野没回头，目光落在洗手台边缘。

那里放着一枚磨得发亮的银质戒指，内侧刻着极小的“云”字。

是程云水自己打的戒指，不知为何遗落在了抽屉深处。

他捏起戒指，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像块烧红的烙铁。

“知道了。”

他声音发紧，将戒指塞进西装内袋。

“再等等。”

他对匆匆赶来的婚庆策划说，指尖无意识掐进掌心。

策划愣了愣，赶紧点头：

“好的霍总，乐队那边我让他们再奏一遍迎宾曲。”

第三次响起的《婚礼进行曲》飘进休息室时，霍疏野正盯着手机屏幕。

相册里存着张五年前的照片，是程云水拍的。

他面前是18岁的生日蛋糕，她的半张脸凑在旁边，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霍总，程小姐已经在红毯尽头等您了。”

管家的声音带着哭腔：

“程老先生发了脾气……”

霍疏野猛地起身，内袋里的戒指硌得胸口生疼。

红毯像条淌血的河，从教堂门口一直铺到圣坛前。

宾客们的笑脸模糊成一片，香水味和百合香混杂着，呛得他喉咙发紧。

程星河穿着鱼尾婚纱站在尽头，头纱上的碎钻比天上的星星还亮。

看到他走来，她眼里瞬间蓄满泪水，柔弱得像株风中摇曳的白玫瑰。

真好看啊。

霍疏野想。

比程云水的白T恤好看多了。

可他的脚步却像灌了铅，每走一步，脑子里就闪过一个画面。

牧师开始致辞，拉丁文的祷词庄严圣洁。

霍疏野盯着程星河胸前的钻石项链，那是他拍下的稀世粉钻，价值连城。

可他却想起兜里的自制戒指戴在程云水手指上的样子。

“霍疏野先生。”

牧师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你是否愿意娶程星河女士为妻，无论……”

“我不愿意。”

四个字像惊雷炸响在教堂里。

时间仿佛静止了。

程星河脸上的笑容僵住，眼泪挂在睫毛上，忘了落下。

宾客席上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相机快门声戛然而止。

霍疏野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教堂门口那扇紧闭的木门上。

他好像看到程云水站在那里，穿着白T恤，歪着头对他笑。

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比手臂上的刀疤更甚。

他猛地扯开领带，转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