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忘了她吧。”

程星河的声音带着蛊惑:“我们会有全新的生活。”

霍疏野点头,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玻璃杯。

可日子越往前推,程云水的痕迹就越清晰。

他在深夜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时总会先看向第二层。

那里曾永远放着程云水为他准备的醒酒汤。

他穿上定制西装时,会下意识摸向袖口,想起她总在他出门前,踮脚替他系好袖扣,发丝扫过他的颈窝,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程星河为他熨衬衫时,他突然暴怒地扯过衣服:

“熨烫线歪了。”

程星河委屈地红了眼,他却转身冲进浴室,将冷水狠狠浇在脸上。

镜子里的男人眼窝深陷。

霍疏野捂住嘴,剧烈的咳嗽声撞在瓷砖上,震出空洞的回响。

他低头看向手腕上的烟疤,已经结了层褐色的痂。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自残。

这是他找到的唯一能让自己清醒的方式,疼痛能暂时压下心脏被啃噬的钝痛。

“疏野?”

程星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你没事吧?”

霍疏野迅速用浴巾裹住手臂,扯出一个冷漠的笑:

“马上出来。”

第二天去看教堂时,阳光正好。

程星河穿着白色蕾丝裙站在彩绘玻璃下,回头对他笑:

“你看,像不像天使?”

霍疏野的目光却落在她脚边的台阶上。

去年冬天,程云水在这里摔过一跤,膝盖磕出好大一块青,却还爬起来对他傻笑:

“你看我像不像只笨企鹅?”

“嗯。”

他扯了扯领带,将涌到喉咙口的苦闷咽下去。

婚庆公司的人在旁边记录细节,语气里满是艳羡:

“霍总对程小姐真是上心,连桌布的蕾丝花纹都要亲自挑。”

程星河依偎进他怀里,声音软糯:

“他一直都对我很好。”

霍疏野低头,吻落在她发顶。

鼻腔里钻进的却是程云水常用的那款洗发水味。

回到家时,佣人正在收拾客房。

程星河指着一个纸箱:“这些旧东西扔了吧,占地方。”

霍疏野的目光骤然凝固。

纸箱里露出半截灰色毛线。

是程云水织了一半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

“留着。”

他的声音突然发紧:

“放进储藏室。”

程星河的脸色僵了僵,随即又笑开:

“好,都听你的。”

夜深人静时,霍疏野独自钻进储藏室。

纸箱里除了那半截围巾,还有程云水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他的喜好:

咖啡要加三块方糖,衬衫袖口要扣到最紧,讨厌香菜和韭菜……

甚至还有一页写着:

“今天疏野多看了我一眼,开心。”

钢笔的字迹被泪水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