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该落幕了。

第8章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程云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弟弟”二字，让她指尖微颤。

她下意识瞥了眼床边的霍疏野，他仍维持着趴着的姿势，呼吸均匀，似乎还没醒。

她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按下接听键。

“姐，我已经下飞机了，马上就来接你离开。”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就好。”

程云水捂住嘴，喉咙发紧。

这几天在病房醒来，霍疏野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以为自己没机会离开了。

“好。”

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

“那我先挂了，一会见。”

“嗯。”

程云水刚要挂断电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摩擦声。

她猛地转头，霍疏野不知何时站在了病房门口，白衬衫的领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黑眸沉沉地盯着她，像蛰伏的猛兽。

“什么离开？”

他的声音沙哑，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程云水σσψ心脏骤停，悄无声息地按断通话。

她淡淡道：

“没什么，我弟问我什么时候出院，说想带我出去散散心。”

她顿了顿，补充道：

“我已经跟旅行社预订了行程，去云南，大概一周。”

霍疏野的目光扫过她额头上缠着的纱布，那里还隐隐渗出淡红色的血渍。

他沉默了几秒，突然颔首：

“确实该出去走走。”

程云水的心沉了下去。

“星河这几天因为你的事，精神一直不稳定。”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你离开一段时间，对大家都好。”

又是程星河。

程云水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翻涌的嘲讽。

她的头被砸得鲜血淋漓时，他只关心程星河会不会受刺激；现在她要走了，理由还是为了安抚程星河。

八年朝夕相处，她连对他不闻不问程星河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我知道了。”

她低声应道，转身想回病房收拾东西。

“等等。”

霍疏野突然叫住她，从西装内袋拿出一张轻飘飘的支票。

他将东西递到她面前，动作间带着惯有的掌控欲。

“最近一个月都不要回来。”

程云水她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

“你什么意思？”

“我要和星河办一场婚礼，我不喜欢你在场，传出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张支票上，数额栏里填着一串足以让普通人衣食无忧的数字。

“这张支票，算是我的报酬。”

程云水盯着他俊美的脸，突然笑出了声。

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病房里回荡，带着说不出的悲凉和荒诞。

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指着那张支票，声音因激动而发颤：

“霍疏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一点小钱就能打发的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