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但只对那些心怀恶念的人真实。”

“你的仇人，已经在幻境中，体验了千百次的死亡和毁灭。”

“而那些无辜的百姓，只是沉睡了一觉。”

我垂眸凝视自己的双手，纤白的指尖竟未染半分血腥。我的喉间溢出一声困惑的叹息。

"为何......？"虚空中传来渺远的回响：“因为，你心中尚存一丝善念。”

“在毁灭的最后一刻，你犹豫了。”

“你没有选择让整个世界为你陪葬，烈焰在你眼底翻涌时"

天帝声音忽然近了，似有指尖轻点我心口，"这里的温度，始终未灼穿最后那寸慈悲。"

“所以，我给了你，也给了这个世界，一个机会。”

16

我的身体，缓缓落回城楼。

身上的火焰舞衣，变回了那件凤冠霞帔。

红发和血瞳，也褪去了颜色。

我又变回了那个梨园女子。

只是，我的心，再也回不去了。

我走到城楼边，看着下面的人群。

他们从噩梦中醒来，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城外的敌军，也早已退去。

天地归于寂静，仿佛那场焚天之火从未燃起。"他......终究如何？"我望着掌心未散的星辉。天帝的声音回答：“他将坠入真正的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他会在无尽的业火中，一遍遍品尝他施加在你身上的所有痛苦。”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我低头看衣袂间飘落的灰烬，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只有无尽的空虚。"那我呢？"

我声音轻得像问风，"这双染过劫火的手，该将何去何从？”

“你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以凡人之躯，度过余生。”

“也可以选择，随我而去，回归神位。”

“但你将永远失去作为人的情感。”

我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这里，有我所有的痛苦回忆。

但这里，也曾有过我的欢笑和泪水。

我缓缓摇头，发间未熄的星火簌簌坠落。"不必了。"

指尖拂过焦土中萌出的新绿，“我要留在这里。”

“用我的余生，去弥补我犯下的错。”

虽然一切都是幻境，但那些因我而起的恐慌和绝望，是真实的。

天帝似乎叹了一口气。

“如你所愿。”

声音消失了。

天空，彻底放晴。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温度。

17

我走下了城楼。

没有人再对我指指点点。

他们的眼神，变成了敬畏和恐惧。

他们把我当成了拯救这座城市的神明。

我没有解释。

我脱下了凤冠霞帔，换上了一身素衣。

离开了这座让我爱过，也恨过的城都。

我开始四处流浪。

用师父教我的医术，为穷苦的百姓治病。

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

我听到了很多关于沈燕洲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