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少帅沈燕洲因为暴虐无道,被天雷劈死在了城楼上。
有人说,他被一个复仇的女鬼,拖进了地狱。
还有人说,他疯了。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我来到了一个偏远的小镇。
镇上的人告诉我,山上的破庙里,住着一个疯子。
那个疯子,每天都抱着一把烧焦的胡琴,唱着不成调的戏文。
我心血来潮,走上了那座山。
18
破庙里,我见到了沈燕洲。
他老了很多,头发花白,满脸污垢。
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
他怀里紧紧抱着一把胡琴。
那是我当年砸碎的那把,被他用火烧过,又拼凑了起来。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你……你来了……”
他挣扎着站起来,朝我伸出手。
“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他哭着,像个孩子。
“我不该逼你,不该杀你弟弟,不该害你师父……”
“你回来吧,好不好?”
“我把帅位给你,我把整个天下都给你……”
他语无伦次,颠三倒四。
我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留。
“不!别走!”
他在我身后嘶吼:我为你唱《别姬》!我唱给你听!”
他拨动那把烧焦的胡琴,用他那破锣似的嗓子,唱了起来。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调不成调,句不成句。
难听得让人想发笑。
我没有回头。
眼角,却滑下了一滴泪。
那是我,作为凡人,流下的最后一滴泪。
19
我走出了破庙。
天空中,飘起了雪花。
一个身影,站在雪中等我。
是天帝。
他依然是那个威严的声音,但这一次,我能感觉到一丝暖意。
“你还是放不下。”
他说。
“不是放不下。”
我摇了摇头:“是告别。”
我要告别的,不是沈燕洲。
而是那个曾经深爱过他的,天真愚蠢的自己。
“现在,我了无牵挂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
“我可以跟你走了吗?”
天帝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