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再无找不回当初的那个她。

此后半月,谢明尘天天都能看到。

阿晏亦步亦趋跟着慕繁采药,笨拙地帮她提篮子;

慕繁踮脚替阿晏系斗篷带子,指尖掠过他喉结;

深夜药堂亮着灯,两人对坐读书,影子交叠在窗纸上……

最痛的是某个雨夜,他亲眼看见阿晏将慕繁抵在药柜间,低头要去吻她。

而慕繁……没有躲。

谢明尘一拳砸在树上,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

漠北的晨光透过窗纸,斑驳地洒在药堂的地板上。

阿晏坐在矮凳上,手里攥着一把木梳,笨拙地试图给自己束发,却总是扯痛头皮。

慕繁端着药碗走进来,见状轻笑:“别动。”

她接过木梳,指尖穿过他乌黑的发丝,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慕大夫的手……好软。”阿晏忽然低声道。

慕繁指尖微顿,随即敲了下他的后脑勺:“胡说什么。”

阿晏却仰起脸,眼神干净得近乎虔诚:“是真的。”

谢明尘站在门外,手中新摘的野花被捏得粉碎。

“苦……”阿晏皱着脸推开药碗。

慕繁挑眉:“二十岁的人,怕苦?”

“二十岁?”阿晏眼睛瞪得溜圆,“我这么老了吗?”

她忍不住笑出声,顺手从罐子里摸出块蜜饯塞进他嘴里:“奖励乖孩子的。”

阿晏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舌尖轻轻舔过她指尖残留的糖霜。

“更甜。”他笑得天真又邪气。

慕繁耳尖一热,抽回手时打翻了药碗。

“这念‘繁’。”慕繁在沙盘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阿晏学着她的笔画,却写得歪歪扭扭:“为什么不是‘晏’字?”

月光下,阿晏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

慕繁怔住了。

这个眼神太清醒,根本不像失忆之人。

远处传来瓷瓶碎裂的声音谢明尘撞翻了晒药架。

慕繁出门。

只见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 第二十一章

那日过后,谢明尘消停了几日没来。

集市日,慕繁被醉汉纠缠。

她还没皱眉,阿晏已经冲过来将人掀翻在地,拳头砸得对方鼻血横流。

直到她喊停,他才喘着粗气退开,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

“脏。”他用袖子擦她并不存在灰尘的手背,突然低头舔了舔她虎口的细疤,“疼不疼?”

那是谢明尘当年醉酒时,她为他煮醒酒汤烫伤的。

慕繁还没回答,阿晏就被一股大力扯开。

谢明尘一拳揍在他脸上:“滚远点!”

阿晏抹去嘴角的血,竟在笑:“你打我也没用。”

他指向慕繁心口,“她这里……早就没你了。”

深夜,谢明尘梦见慕繁穿着嫁衣走向阿晏。

他惊醒来冲到药堂,却透过窗缝看见。

阿晏赤着上身让慕繁施针,她的手指游走在他腰腹间。

当银针刺入某处穴位时,阿晏闷哼一声抓住她的腰,额头抵在她肩上喘息。

而慕繁……没有推开。

漠北的黄昏,药堂后院飘着淡淡的药香。

慕繁正低头碾药,鬓边一缕碎发垂落,阿晏伸手,轻轻替她别到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