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却已经坐直了身子,伸手去摸靠在沙发背上的沈恒的脸,眼神仍是那么纯真,语气软软的,像是在安慰:“好了好了,别伤心了,我不该专拣你的痛处说,我道歉好不好?”
那一瞬间,沈恒几乎要落下泪来,轻轻覆上那纤长的手指,仿佛触碰蝴蝶柔弱的翅膀,无论多么想要靠近最后都只能克制――怕他承受不起。
“哎哎,不要着急嘛,缘分没有到,强求也求不来呀。你看我,我就不着急。呃,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白的哈?男人四十才一枝花,沈恒同志,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魅力是无敌的!不是找不到,是咱们一个都看不上眼……”
沈阅心想这次真是摸到老虎屁股了,绞尽脑汁地想话来安抚。可是干巴巴又乱七八糟的话好像效果很不怎么样,沈恒的心情越发低落。他微微灰心,抓着头发想到底应该怎么说才对。沈恒难过,他也不好受。
沈恒自然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收起所有情绪,握起他的手轻轻放回他的身侧,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哀伤。
沈阅心底的某个部分被触动了,可是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他甚至完全不能确定那是什么,这让他慌乱,毫无理由的。
方云深没来上课,坐沈阅旁边的兄弟问要不要帮他答到――这小子的人缘不是一般二般的好,虽然有时候沈阅觉得他真的挺讨厌的,但无可否认,他自己也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都上完一节课了,他还没来,沈阅蹲在最后一排的椅子背后给他打电话,无人接听。沈阅最近养成一个毛病,一丁点不安定都能让他心慌,拿了书包就从后门溜了出去,暗暗把这笔账记在方云深的账上。上学期他的逃课记录里至少有三分之一都应该由亲爱的方云深同学来负主要责任,吃喝玩乐他牵头,打架斗殴他也冲在最前头,他是练家子,据说族谱里能牵扯出后金的皇亲贵胄来,所以骑马射箭溜冰打拳,玩的都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东西。
沈阅逃课出来,当然不会满世界去找方云深,他准备去北门吃奶酪,顺道路过医学院大楼,就踱进院办咨询了几个问题。
当天下午,沈恒接到了暌违已久的电话,在按下接听键的那一瞬间,他正在记忆的深处中搜索那个男人的音色,怕听不出来到底是他还是他的秘书。
“订今晚的机票,你亲自送他回来。”铁一般冷硬无波的声音,是他,原来还没有忘记。果然是血亲,凭的是无法用科学原理来解释的本能。
“为什么?”沈恒脱口而出。
“他要退学你不知道?退了也好,回家来,我亲自教他。”沈院长的声音低沉稳重,一贯的听不出喜怒。
沈恒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受尽娇惯会因为委屈而无助哭闹的小孩的脸,就是在这间办公室里,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泪水咸湿的味道。
“对不起,这我恐怕办不到。”
“你什么意思?”
“他二十岁了,已经成年了,他有自己做选择的权利。”
大概是没有料到会受到阻挠,沈院长那边沉默了短短的一瞬,然后便是冷笑:“可是他没有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的能力。他还小,不懂自己要什么,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为了他好。”
轮到沈恒沉默。
“帮他收拾好行李,明天我亲自过来接他回去。”沈院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十七章
沈恒呆呆坐了五分钟才想起来要回家收拾东西,拿了外套就走,在门口差点撞上同一办公室的小姑娘林依依,匆忙道了声对不起。
林依依直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看看墙上挂钟,欢呼:“下班咯~”
“还早呢。”有人说。
林依依开始收拾自己的桌面:“领导都走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