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深一脚已经跨出了门槛,此时回身过来,冲沈阅笑:“就是。”阳光落在他身上,半边明亮,半边幽暗。

待沈阅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沈阅拔腿追出去,边追边喊:“哎哎,你考虑清楚啊。灭了他,可是社会版,啊不,可是头版头条啊!说不定还能上新闻呐!”

方云深笑得神鬼莫测:“所以弓得挑最趁手的,箭得挑最锋利的,再去郊区靶场扎扎实实练上半年,务求一击得手。”

沈阅翻着白眼看他,有气无力地说:“你放心,到时候警察叔叔来找我,我第一个把你供出去。”

方云深拱手笑道:“有劳你了,方某人为民除害,死后留名,生的光荣死的伟大。”

沈阅闹不明白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或者根本句句都是在开玩笑,怎么可能嘛,某某某怎么可能跟他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俩人根本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好不好。

方云深却已经捉着他的手腕快步往地铁站走,边走边说:“明天再陪我来一趟。”

连着三趟地铁都没挤上去,沈阅快哭出来了,颤手指着方云深控诉:“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教临床麻醉学的张老头第一节课就放出话来说一次点名不到者,斩立决!

方云深拿出手机给同学打电话,说有点事情在外面可能没法按时回来,要是点名务必帮忙,不光自己,还有沈阅那份。

挂了电话一指禅去戳沈阅的脑门:“笨!”

沈阅捂着额头,怒目而视,半晌,绷不住了,破涕为笑,问:“是真的么?”

方云深也被这傻小子逗乐了:“可不是真的?你不笨,是谁笨?”

沈阅的脸垮了下来:“我问某某某的事情。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方云深做高深莫测状,只差没伸手去捋那把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须:“说来话长。”

“那就从long long ago说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懒得给笨蛋讲故事~”方云深冷冷堵了沈阅的碎嘴,昂首阔步上了地铁。

开学第一天,傅守瑜去教务处领课表,还没进门就听见两个坐班的小姑娘在论是非:

“哎哎,你听说了吗,曾院在外面又弄了一个实验室。”

“啊?他这边的实验室怎么办啊?要放手吗?”

“不是还有个傅守瑜么?照我说啊,他也该让位了,不然老霸着,小傅不是一辈子被他压着,翻不了身,多冤!”

“嘘!你小点声儿,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让曾院听去了,你就等着吧!”

果然声音一下就小了许多:“不是我说,小傅也够不容易的,熬了这么多年,总算快要熬出头了。”

“要我说也不一定,小傅搞研究写论文是很在行,可这年头他这样的吃不开呀。不会攀关系,不会拉拢人,拿不到课题,哪来的钱做科研?还是得像曾院这样的才行。”

“55555,我可怜的小傅,这怎么就变成他的错了?”

傅守瑜的嘴角和太阳穴同时抽搐,是啊,这怎么就变成他的错了?

别人也就不说了,单说曾钊自己,动辄颐指气使,说一不二,又不屑解释。哪怕真是自己的亲爹呢,儿子都三十了,什么事不得商量着办?

说起商量二字,傅守瑜更无奈了,曾钊不是没有商量,他的商量是你来商呀我来量,尺子在我手里,我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要是不符合我的要求,麻烦你回去改合适了再来。

整个就是一披着民主外皮的暴君。

沈阅在楼道里就闻见香了,急急忙忙地开门,蹬鞋,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往厨房跑。

手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蒸笼盖子就被沈恒用锅铲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