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叹气,收完最后的针脚,给大娘子绣得吐奶巾便也算好了,她放下起身,连忙去大娘子所住的小儿房。

去完回来,只见女子立在屋前阶上。

宝因瞧见乳母抱着兕姐儿来,下阶去瞧,轻摸了几下婴儿软嫩的脸颊,便要出院子去。

“大奶奶。”玉藻急忙从正屋出来,追上去塞了个手炉子,“好歹带上这个。”

宝因浅笑着接过,缓缓走过游廊,迈出门槛,下了石阶,往西边走去,中间路过福梅院时,停下吩咐乳母先进去,随后自个儿去了西角门。

快到时,又遇见林妙意、林却意、林卫罹、林卫隺都来了。

王姨娘和周姨娘也不敢怠慢郗氏这个太太。

昨日的嘱咐,他们也都记得。

几人万福、拱手的向女子见过礼后,林却意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嫂嫂,兕姐儿呢?”

宝因笑了笑:“先去太太院里了。”

林却意还想说什么时,站在门楣外面的小厮匆匆跑到女子跟前:“回大奶奶,太太的车驾到巷口了。”

宝因颔首,指尖轻轻敲着暖炉,待听到车轮碾过沙石的声儿,她才不急不慢的把手中暖炉递给旁边侍儿。

不到半刻,淄车便到了角门前。

婆子瞧了眼女子,然后有眼力见的赶紧跑下台阶,走到车凳前去搀扶着妇人下车。

林却意瞧见许久不见的母亲,高兴得跑上前:“母亲终于舍得回来了。”

郗氏和蔼的点点头,瞧着这个自小体弱的女儿,长高了,长肉了,她又扫了眼台阶上的女子:“你嫂嫂接你回府倒是对的。”

然后走上台阶。

妇人一身靛蓝褙子,浓重的佛香。

宝因微低眉垂眼,温顺的喊了声:“母亲。”

林妙意、林卫罹几个也立马跟着喊。

王姨娘和周姨娘不算主子也不算奴仆的,则更谦卑的弯腰喊太太。

瞧着府里的大小主子都在这儿,郗氏脸色还是好看的,但也只笼统的应了一声“嗯”,随后走过女子,径直走到自己生的四哥林卫罹面前:“罹哥儿壮了不少。”

再是林妙意,妇人也和善的打量起来:“妙姐儿也越发出落的水灵,你嫂嫂应该也给你议婚了吧。”

郗氏慈爱的关照了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

除了...林妙意担忧的看向自己嫂嫂。

宝因露出个从容的笑,泰然处之:“这里风大,母亲还是先回福梅院,婆子已在那儿燃好了炭火。”

郗氏不冷不淡的欸了声,说了句“我都听你的”,便一手拉着林却意,一手拉着林妙意入府去了。

王姨娘和周姨娘算不得主子,也没什么话能跟郗氏叙,先离开了。

林卫罹和林卫隺是儿郎,说不上女儿家的话,加上还要进学,拱手回了东府去。

等郗氏走后,宝因抱过暖炉,立在门口吩咐了几句,才转身入府,往福梅院去。

快走到正屋前时,便听郗氏在说道:“你嫂嫂的确是个能干的,她嫁给你长兄后,府内一应事务都被她管得服服帖帖,连我都要钦佩几分,倒不愧是谢家出来的。”

转瞬又说别的话来:“我们却姐儿以后可要心存善念,不要乱杀生,妙姐儿也是,多为子孙积福。”

宝因止住脚步,站在绿色廊柱旁,仰首瞧滴落下来的雪水,默默听着的同时,唇角勾起一抹笑,覆在暖炉上的掌心伸出去,接住那水滴。

一下一下,砸得生疼。

掌心发了红。

林妙意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是为何,听到后面的话,便知嫡母是在暗着指摘嫂嫂,连忙岔开了话题。

等屋内聊起别的事来,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