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煜含在口中,看着李笙笙这贴心举动,心中一片甜蜜,因着高烧,晕乎乎地问道:
“夫人,你何时喜欢上我的?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李笙笙看着他灼灼缠人的目光,猜测他定是纠结这件事已久。
李笙笙自然是知道的,她到底是何时开始喜欢上贺知煜的。
当然,最初她也绝不肯承认,只是到了一切到了遮掩不得的时候,才能回首望向过去的自己,于那十分清晰的过往中,叹彼时的自己一声“也莫要再假装了吧”。
并非因为当年在温泉镇他救过她,也并非当年她看出贺知煜冷淡的外表下其实对自己有意,那些不过是给自己找些名正言顺的理由罢了。
她记得那是一个春日。
到了侯府一年多之后,那时候她与贺知煜的关系和缓了些,他帮她解了些困境,也允诺说可以给她月例,见到她脸上也总有些冰冻缓和的迹象。
李笙笙日渐发现他本性并不坏,但也无甚太深的印象。她知道自己注定与侯府的环境格格不入,终有一日会离开。
但有一日,李笙笙去库房拿些东西,偏巧经过大门口,正好看见贺知煜在侯府门口翻身下马,手中提着一把弓,走了进来。
他不苟言笑,身形高挑劲瘦,有种奇怪的孤冷气质,所行之处仿佛连周遭春日暖意都冷了几分,似一片雪落入了聒噪的闹市,让周围都格外安静。
李笙笙不想和他打照面,快走了几步,想躲过去,匆匆去库房了。
谁知她出来之时,贺知煜也恰巧经过库房门口。
贺知煜看见她手中纸笔,面上是一贯淡如冷山的颜色,眼睛深邃如夜,一板一眼道:“书房里有两支未拆的兼毫竹笔,你既如今管着扶摇阁,也都是正事,该用些好的,回头拿去吧。”
李笙笙轻轻“嗯”了一声,又笑了笑:“谢过世子。”
她记得在他身后,几棵杏树花已经落完了,开始抽吐出新绿。她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瞬间的惆怅和慌乱。
如今生病的贺知煜听着李笙笙这段回忆,觉得一片云里雾里。
他从中总结出了仅有的有效动作“翻身下马”“走进院子”“分兼毫竹笔”。甚至前两个也许可以去掉?他不知道。
“哪那么多巧合,”贺知煜看着李笙笙,语气温软,目光中明亮一片:“我那日瞧见你了,想过去同你说话,才跟着你去了库房。”
他有些泄气:“我把笔给你找出来了,可你后来没有去拿。从前我又……又没好意思直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