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偃听她直咳嗽,手抚向汗漉漉的前胸,帮她顺气:“是你在母亲坟前说诞育儿女,继李家香火的,怎么?区区一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没有...”她舔舔润湿的唇瓣:“我只是有些害怕。”

李偃扶她躺回到枕上:“害怕什么?”

“妇人生产就如一脚踏进鬼门关,”赵锦宁摸了摸腕上不曾卸下的多宝合香手串:“父皇的王美人,就因难产血崩而死。”

“她和母妃同住在咸熙宫,惨叫声和血腥味从配殿传到正殿,我亲眼看着婢女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出来。”

她偎依在他怀里,轻声道:“知行...我不怕死,但怕疼。”

掉根头发丝都蹙眉的娇人儿,他自是知道她是怕疼的。

那年为他挡箭,昏迷两天三夜,足足呢喃了四百六十二声“疼”。

李偃揽着她肩膀的手,缓缓往下,抚摸着左胸口不曾有疤的光滑肌肤,良久才开口说:“有我在,别怕。”

0069 多谢夫君为我添妆(4更)

次日晨起,来卧房服侍赵锦宁穿衣梳妆的婢女换成了个脸生的。

她坐在镜前,觑觑站在身后的婢女,“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走上前,道了万福:“回大奶奶,奴婢妍金。”

赵锦宁勾着铜环拉开锦匣,从里头挑拣今日要戴的头饰,满盒金簪银钗,她竟找不出一件看上眼的,无奈撇撇唇:“去了银的又是金的。”

“你若不喜欢,我这里还有玉的。”

李偃的声音,忽隔背传来。

她侧首看过去,他款款从屏风那头走近,将手里的雕漆锦盒搁置到台面,垂眼示意她打开:“看看可还喜欢?”

赵锦宁揭开一看,原来是一整套羊脂玉打造的头面。

这白玉光泽如新凝炼的油脂,质地浸润,细腻的近乎无暇,饶是她见过许多奇珍,也不由得感叹,绝对算得上玉中极品。

不禁又让她想起他曾作为定物送给她的那块玉佩...

到现在她都不觉得当初拿玉佩去当是错的,依照那时情形是最好的选择,就只不该忘记赎回来...

再怎么说是他母亲遗物。

若是有人当了阿娘留给她的簪子,她怕也是会疯狂报复。

怕李偃再发疯,她至今都不敢过问玉佩的下落,不过想来定是被赎回来了。

赵锦宁抬眸看他,唇边微微带笑:“我很喜欢,只是又让夫君破费了。”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你能喜欢,是这东西的造化。”李偃从里头拿出一枚柄中透雕的双凤纹玉梳儿给她插在了发髻上,端详片刻,“物件的好坏,得靠人来衬,你戴极好看。”

赵锦宁掀睫从镜中望着他温润而泽的眉眼,暗思,他若是高兴了,这甜言蜜语当饭吃也不是不能。

她倒也不反感,谁不喜欢听好话?

李偃看向鸾镜花颜,两人目光在镜中相撞,自是缠绵蕴藉,他的手自流云髻抚向嫩滑脸蛋轻轻摩挲几下,徐徐往下,抬起她的下颌,打量着饱满唇珠,兴致满满道:“我帮你上妆如何?”

不等赵锦宁拒绝的话说出口,他便教妍金取来水净手,拿起桌上白玉盒,用小银簪挑出些许玫瑰色唇脂至手心,滴了几滴花露化开,遂往她嘴唇儿上抹。

李偃见惯她上妆,对这些胭脂水粉的用法,不说了如指掌,也略知一二。

他指覆在她唇上抚拭,赵锦宁不曾想,舞枪弄棒的手上起妆来也能如此细致,轻柔,似有若无的触碰不禁让她想起昨夜的吻。

渐渐地,她被这种痒丝丝的碰触搅乱心绪。

她迟迟不能平复,有些难捱的烦。再看他,神清气闲,像作画一样在她